只是犯事時刑杖亦不避白發。
刑部大牢裡,曾有位年長的侍郎因貪墨被重責四十,刑具沾血時,堂上高懸的 ”明慎用刑” 匾額映著晨光,令人不寒而慄若。
支撐這些舉措的資金,大多源自南滇大戰時,從西夏和北狄贖回俘虜的贖金。
此外,西夏和北狄每年還會乖乖奉上歲貢,充實大周府庫。
趙祈特意選派使者前往西夏,這些使者身份特殊,皆是南滇大戰後,西夏用以交換男俘虜的西夏女子。
當年,趙祈將這兩萬西夏女子,妥善安置到各個府州縣,責令地方官員將她們分送至各個學堂,悉心研習大周文化。
大周秉持開明態度,對這些女子的婚姻不加幹涉,眾多女子與當地百姓喜結連理,融入了大周生活。
而武風昌盛更是奇景。
宮城十二道宮門的守衛皆換成了蛾眉衛,她們頭戴狻猊盔,腰佩橫刀,步射十步穿楊。
最有趣的是徐巖鄂與鄭宓這一老一少,每年武舉放榜時,總要在校場設擂爭奪女弟子,去年鄭宓贏得個使錘的姑娘,氣得徐巖鄂三天沒上朝。
這日,趙祈與褚淳賢換上尋常百姓的便裝,漫步京城街頭。
忽見如意坊二樓,幾個身著襦裙的女子正激烈爭辯《論政》,茶盞相碰聲中,”男女同稅”” 市井議政 ” 等新詞頻出。
街心處,兩個西夏女子正與京中繡娘研習繡法。
遠處傳來琴聲,卻是個琴師在唱新編的《鄭宓從軍》,圍觀人群中,既有簪花的閨秀,也有佩劍的女官。
褚淳賢望著這熙攘景象,忽覺眼角濕潤。
八年前趙祈在朝堂力主女子科舉,高太傅等人以 ”牝雞司晨” 相譏,哪能料到今日女子皆有機會能執笏參政、握劍戍邊?
此時是坤和十一年,趙祈已有二十七歲,愈發沉穩大氣,舉手投足間盡顯帝王風範。
朝堂革新成效顯著,為官的女子數量已然佔據了近乎小半的席位。
然而,朝堂之上向來不乏傳統守舊的聲音。
幾位年邁的老臣,念著祖宗舊制與皇室血脈傳承,近來催促趙祈誕下子嗣的諫言日益頻繁。
甚至有人提議,勸皇上招納皇夫,效仿傳說中的 “去父留子” 之法,以確保皇室血脈的延續。
趙祈端坐在龍椅之上,目光平靜地掃過這些老臣。
她不願與這些思想僵化的老臣多費口舌,以免徒增朝堂紛擾,只是淡然而堅定地回應:“朕心裡有數。” 言罷,便不再多言,任由老臣們在朝堂下暗自揣摩。
趙祈和鄭宓說起此事,打趣道:“你要是有個女兒便好了,我讓她做皇儲,也不是不可。”
鄭宓聽聞,輕聲說道:“表姐莫要說笑了。凝漪前日從慈姑堂抱回個女嬰,我已將她記入族譜,取名鄭瀅。等她大些便教她武藝,願她能繼承我的衣缽,做個保家衛國的大將軍。”
趙祈聞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即展顏笑道:“這麼說我也算是做姨母的人了。” 說罷,吩咐下去,要為小鄭瀅準備豐厚的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