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能除去這兩個心腹大患,她便能高枕無憂,趙祈 即便心有不甘,也絕無翻身的機會。
或許趙祈此刻這般平靜地與褚淳賢對弈,正是已然認命,知曉自己大勢已去,無力迴天,索性擺出這副坦然自若的姿態罷了 。
高瑾玉眼神冰冷:“哀家要暫且留著你的命,可你身邊的這些人,哀家是保不得的。” 說罷,她輕輕一抬手,示意侍衛上前,將褚淳賢和錦清一併帶走。
趙祈眉頭微動,她緩緩執起茶盞,輕輕吹了吹升騰的熱氣,語氣不緊不慢地說道:“太後,你也太心急了些。太廟內,我退位,對外宣稱是我自願的。可如今你這般迫不及待地開始清算我身邊的人,明眼人一看便知我是被逼的。徐玟死在你的暗衛手中,即便你有徐瑛和趙禮的婚事,以此來穩住徐巖鄂,可一旦徐巖鄂得知是你殺了徐玟,他又怎會對你忠心耿耿?”
高瑾玉聽了這話,心頭猛地一緊,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她很快便強自鎮定下來,冷笑道:“哼,休要誇大其詞。”
趙祈卻不慌不忙,繼續說道:“南滇之戰大敗,就算大周損失慘重,最少也還有殘兵十幾萬。徐巖鄂要是知道徐玟是怎麼死的,說不定一怒之下會帶著這些人起兵反了你,為徐玟報仇雪恨。到那時,你又打算如何應對?”
高瑾玉的臉色微微一變。
趙祈見太後遲遲不說話,便轉頭對錦清吩咐道:“錦清,給我添杯熱茶。”
錦清用力掙脫了侍衛的束縛,狠狠瞪了一眼抓著她的侍衛,然後快步走去給趙祈添茶。
趙祈端起新添的熱茶,茶盞輕抬,嫋嫋熱氣升騰而起,模糊了她冷冽的眉眼。
“你趁著我派遣大軍在外,全力救災、平亂、抗狄之時,合一眾大臣逼我退位。還將京中那些支援我的官員關押起來。你真當這天下人都是瞎子聾子?你無視天災人禍,外敵侵擾,一心只想著逼我退位,全然不顧天下蒼生。你就不怕被百姓罵你外戚幹政,禍亂朝綱嗎?”
她的聲音不高,但字字清晰,敲在高瑾玉的心頭。
高瑾玉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冷笑,眼神中滿是譏諷,“你方才所言之事,哀家早有周全謀劃。你莫不是以為自己算無遺策,曾經大權在握便能威脅到哀家?可別忘了,先帝特意為哀家留下的那批暗衛,皆是精銳中的精銳,他們蟄伏多年,就是為今日這般局面所準備的。”
趙祈的面色變了變,露出一抹難以掩飾的痛苦,她微微顫抖著嘴唇,問道:“父皇既然決心要我退下皇位,當初又何苦將這皇位交付於我?”
高太後終是見到趙祈面上的痛苦神色,內心升起一股痛快之意,緩緩說道:“事到如今,哀家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了。你母後其實是被先皇暗中派人下毒致死的,就連她腹中那個最終難産而亡的孩子,也不過是先帝為了鏟除心腹大患所做的謀劃罷了。鄭家軍力龐大,一直是先帝的心頭大患,他又怎會容忍你母後肚子裡流著鄭家血脈的孩子順利出世呢?”
聽到這些話,與趙祈心中想的並無二致,原主母後當年難産而死,宮內那麼多醫術精湛的太醫,都沒能保住她和腹中胎兒的性命,一屍兩命。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趙祈仍忍不住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你能登上這皇位,不過是先帝為了給禮兒鋪就一條更為穩妥的登基之路罷了。你若當初乖乖聽從哀家的安排,老老實實做個傀儡皇帝,哀家念在你尚有幾分用處的份上,或許還能讓你多茍延殘喘幾年。可你倒好,偏偏要與哀家作對,如今,哀家暫且留你一條性命,只是想讓你親眼看著禮兒順利登基。待到那一日,便是你命喪黃泉之時。”
趙祈的眼睛瞬間變得猩紅,臉上的神情也變得有些癲狂,口中喃喃自語道:“是父皇殺了母後?是父皇殺了母後!哈哈哈哈!!!” 那笑聲尖銳而又悽涼,在雲光殿內回蕩。
”陛下!” 褚淳賢想撲過去扶住趙祈,卻被她侍衛緊緊抓著。
高瑾玉看著趙祈這副幾近瘋狂的模樣,想必是先皇後的死因刺激到了她。
高瑾玉對身旁的侍衛吩咐道:“將褚淳賢帶走。派人看好趙祈,莫要讓她出了殿門。”
侍衛們領命,迅速上前,將褚淳賢架了出去,褚淳賢還想回頭再看趙祈一眼,卻被侍衛們強行帶走了。
待太後一行人離開後,阿魏匆匆趕回宮內。
只見雲光殿被侍衛們嚴密把守著,她想進去,卻被侍衛們攔住,死活不讓她進去。
錦清聽見聲響從殿內走了出來,看到阿魏,連忙走上前:“陛下有些不對勁,你快進來看看。”
侍衛長橫刀攔住去路,堅決不讓阿魏進去。
錦清掏出幾錠金元寶,悄悄地塞給了門口的守衛,臉上堆滿了笑容,指著阿魏說道:“侍衛大哥,這是陛下身邊伺候的宮女,她進去也是為了伺候陛下。您就放她進去吧。這些金子就當是給各位兄弟買酒喝,請您笑納。”
門口的侍衛看著手中的金子,心中有些猶豫。他從未見過這麼多金子,心想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放她進去也耽誤不了什麼大事,便將金子收進了懷裡,讓開了身子。
阿魏連忙走進殿內,來到陛下身邊為她把脈。陛下的脈象平穩,並沒有什麼異常的症狀。
她湊到陛下耳邊,小聲說道:“陛下,徐玟那裡有齊明薇照看,您就放心吧。”
趙祈聽到徐玟的名字,心中的悲痛不減,她微微嘆了口氣,自責地說道:“是我思慮不周,讓她……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