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想象令祁絢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軀體,理智上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情感上卻無法不感到沉重,毒素在血液中瘋狂奔流,他甚至能聽到滾在喉嚨裡的壓抑響動,還有越來越急促的心跳聲。
手指一直死死攥著,尖銳的指甲抵住掌心,用疼痛不斷地告誡自己。
只這麼一個動作,光是克服心理障礙他就用了巨大的氣力,手背青筋凸起,小臂收緊,咬住牙關,冷汗淋漓。
祁絢甚至産生出某種迫切,迫切地希望溫子曳趕緊把他鎖起來,好不用這麼費勁地跟自我鬥爭。他的眼睛惡狠狠又濕漉漉地瞪著溫子曳,無聲地催促。
溫子曳卻樂得欣賞他的掙紮似的,不緊不慢,開啟鐐銬,圈住手腕,再“咔嚓”一下合攏。
祁絢鬆了口氣。
鎖鏈抽動,嘩啦啦向上吊起,這出乎祁絢的意料,他詫異地看向溫子曳,大少爺露出一個奇異的微笑。
“你要做什麼?”
祁絢冷聲,鎖鏈停在半空,吊得不高,只堪堪將雙手舉過頭頂。這個動作暴露出太多要害,讓他十分不適,手腕掙動了兩下。
“別亂動,這可不是和你脖子上那東西一個材質的,憑你的力氣,很容易弄壞。”
溫子曳告誡一句,滿意地瞧見祁絢整個僵住,重又陷入剛剛那種焦灼的氛圍。
這幅畫面實在荒謬又美好,兇獸一般的青年甘願被困在脆弱的鐐銬中,以腰為界的下半身浸在水裡,單薄衣衫濕透地掛在肩頭、手臂、腰腹,衣領的紐扣因呼吸劇烈而崩開一顆,露出白皙精悍的胸膛。
線條流麗的肌肉起起伏伏,蘊藏著人類難以企及的力量感。
水霧纏繞在那頭雪一般的發絲上,打濕成一綹一綹,淩亂地沾在額頭、耳根和麵頰邊,破壞了那張面容原本的冷淡與矜貴。
溫子曳幾乎有些目眩神迷了,他早就預見到這一幕的美色,畢竟祁絢的確有著罕見的端麗樣貌,雪原狼的強大又會進一步點燃人心的劣根性。從古至今,看高高在上者墮落、強悍無匹者匍匐,一直是經久不衰的樂趣。
他的征服欲被大大滿足,愉悅之外,陡然生出一股莫名的興奮。
這讓溫子曳有些意外,在原本的構想中,他應該更加置身事外才對。
不過倒也沒什麼關系,他是個正常人,有正常的反應理所當然,這代表不了什麼,說不定還會令事情更順利。
放縱了這種興奮,溫子曳按計劃欺近祁絢,盯住那雙紺紫色的眼眸,看見暴戾的冷酷逐漸在其中攢聚,飛速蠶食著剩餘的理性。
血毒完全發作了,溫子曳清楚地觀察到,祁絢的剋制已經到達極限,呼吸又沉又深。
他比想象中更經不起刺激,這麼一點手段就能讓他發狂。
再坐視不理,昨天的慘劇又會上演一遍,溫子曳點到即止,覺得差不多可以開始試探了。
他低聲,吐息拂過祁絢緋紅的耳廓,輕輕柔柔:“好了,你看著我。”
看著……他……?
難以壓抑的煩躁中,祁絢忽然得到這個命令,熟悉的嗓音令他下意識遵從,瞳孔顫動,將眼前青年的每一個舉動映入眼簾。
溫子曳微笑著,神情和往常不太一樣。
他的眉梢、眼角、唇畔都攜著微妙的弧度,那種弧度像是絲絲縷縷的細線,纏繞住祁絢的目光,帶來一種古怪的親暱感。
他凝視著眼前的人,視線分外專注,讓祁絢生出一種錯覺,就好像對這位高傲的大少爺來說,全世界除了自己以外沒有值得一覽的角色,溫子曳的全部心神、全部精力,都牽掛在他身上,他就是對方最重要的存在。
他分明對溫子曳好感廖廖,卻依然因此升起喜悅,這種喜悅加重了耳邊的心跳,但祁絢開始分不清,他到底是想進攻,還是想做點別的什麼……
溫子曳靠得更近了,大少爺近乎倚靠在他的胸口,重量全部壓過來,身上是陣陣暖融融的甜蜜香氣,像寒風中鑽進屋內,嗅到的熱可可。
“祁絢……”
溫子曳的聲音好像也變了,變得喑啞、黏稠,一切都很詭異,祁絢的感官逐漸被模糊、扭曲,他的五感依舊靈敏,可大腦已然不足以處理靈敏感官傳遞來的各種訊號。
他看到青年溫潤可親的外表被曖.昧沾染,清俊秀致的面容泛起紅暈,顯得柔軟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