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都是意外,蕭少跟許少也是無辜受牽連……誰知道那隻獸人會突然發狂?”
“我記得是望川狼吧,難怪,聽說這個種族瘋起來就會不管不顧的。許少以後還是注意點,別把這麼危險的獸人帶在身邊了……”
“還好溫少的契約獸反應快,哦對,快看看傷怎麼樣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餘其承也顧不得生氣,連連點頭:“對對,差點忘了問。”他看向祁絢的手臂,“小絢你感覺怎麼樣?”
人前,祁絢不喜歡說話,便搖搖頭示意沒事。
他下意識將受傷的手臂背到身後,這是在風霜裡出於自保而養成的戒備,他不會讓別人弄清傷勢的輕重。
但當他的目光落在一語不發的溫子曳身上時,稍稍猶豫,還是把胳膊抽了出來。
在看清傷口的那一刻,餘其承忍不住抽了口氣,藍行也忍不住目露異色,瞅著眉頭都沒皺一下的白發青年,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半點反應也沒有,好像沒事人一樣。
溫子曳一直瞧著那隻望川狼,聽到嘶嘶的人聲,他僵硬的眉眼才動了動,快速地睨了側邊一眼。
血淋淋的一截小臂映入眼簾,他沒多看,又收回視線。
可極好的記憶力偏偏在這會兒發揮了作用,腦海裡清晰地浮現出那團猙獰的、模糊的血肉,像是被噬咬著,活生生撕掉一整塊,深到能見到底下的骨頭。
說實話,打他認識祁絢起,對方身上就沒完好過,舊傷添新傷的,這點根本算不了什麼。
既沒有傷筋動骨,也沒有危及性命。上回去牢裡接人時,祁絢的樣子要悽慘得多,那會兒他見了,只輕飄飄地覺得“真可憐”,更多則是“正好下手,省事了”的愉快。
但這一回的傷,卻讓他如坐針氈,不自在到了極點。
溫子曳討厭這種感覺。
忍了又忍,快把望川狼盯出花來,眼前也依舊不時飄過剛剛只瞥了一下的畫面。溫子曳從不知道自己的定力這麼差勁,他心底的惱怒、慌張與不虞越來越強盛,或許還有別的微妙的什麼,催促著他轉過身。
溫子曳終於妥協,走到祁絢面前,捉起他的手腕。
他扶了扶眼鏡,抿唇:“……怎麼傷成這樣?”
大少爺的語氣比起擔憂,更像是問責。
餘其承困惑於他的不客氣:“小曳,他……”就被打斷。
“我問他,沒問你。”
溫子曳冷漠地望向祁絢,盯著那雙剔透的紺紫色眼瞳,重複,“怎麼傷成這樣?”
在場一眾裡,只有祁絢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以他的身體強度,本該不可能被望川狼的獠牙傷到這個程度。
如果他認真點,動用精神力強化防禦,對方連面板都破不開。
所以溫子曳在為這個不高興嗎?覺得他表現得太過無能?
祁絢想了想,簡單解釋:“這裡原本就受了傷。”
他還記得自己只該是d級的月光犬,就算說使用了什麼基因藥劑,也不可能加強到哪裡去,幹脆就沒有使用精神力,硬生生靠軀體抗下。
好巧不巧的是,手臂上本就有著之前做戲時故意受的皮外傷,獠牙從破損的地方刺入血肉,這才狠狠撕下一塊。
溫子曳聽懂了,他的心情更加惡劣,伸出手,竟然直接按進祁絢的傷中,指尖浸染獸人滾燙的血,甚至摸到底下堅硬的骨頭。
他看見青年的額角微微一跳,知道他是疼的,終於從無邊壓抑中喘了口氣似的,殘虐地微笑起來,很溫柔地問:
“傷成這樣,痛不痛?”
祁絢動了動嘴唇,沒說話,匪夷所思地望著他。
“操,溫子曳你也瘋了?”蕭春昱罵了句髒話,“你神經病啊?你說痛不痛?有本事自己受著試試?”
“蕭少爺。”
溫子曳抬眼,第一回沒喊他“二少”,淡淡地說,“主人管教自家契約獸,外人就不必插嘴了吧,不然顯得很沒教養,是不是?”
蕭春昱定定望了他一會兒,選擇閉嘴。
“小曳,你在說什麼……管教?”
餘其承也完全不能理解,“小絢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啊?”
啊,沒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