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嘆晚春恨悽悽
宋煜庭心中滿是歡喜,跑馬都跑得輕快起來。他一路疾馳,惹得霍形和白剛這倆上了點年紀不得不火急火燎地跟著他。
日頭還未來得及向西偏,三人就回到了石青村中。
宋煜庭飛身下馬,小跑著進了屋子,滿臉的意氣風發。在屋中靜靜等待的幾人都被他帶起的風吹了一臉。葉鳴笙坐得最靠近門,自然也是被吹得最厲害的那個了。
宋煜庭本就是想來找葉鳴笙的,可是心情激動有些沒忍住,現在貿然沖進來見人人都瞅著自己,不由得面上有些泛紅。
趙希聲挑起了半邊眉毛看著他,一旁是面無表情的章寧,還有有些錯愕的章宇藩。
宋煜庭整了整衣服,低聲叫了聲:“師伯。”
葉鳴笙饒有趣味地看著他。宋煜庭只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有點笑話自己的意思,不由得在心裡暗罵一聲,真想沖過去把葉鳴笙好生煩一頓,然後讓他別笑了!
雖然是有些小脾氣,但宋煜庭心裡是甜的。
霍形和白剛這時才進了屋子,白剛一進門就笑道:“毛毛躁躁的!”
霍形坐在一旁沒說話,趙希聲輕笑一聲:“這個年紀啊,毛躁些就毛躁些吧!”他看向宋煜庭,“東西都拿回來了?”
宋煜庭將盒子取出來,放在一旁的桌上,“都拿回來了,我仔細看過了,沒一絲損壞。”
章寧的目光悄無聲息地落在了那個盒子上。
趙希聲點點頭,一擺手,道:“既然無事,便把這東西給了他們吧。”
宋煜庭當然知道這個“他們”指的誰,他“嗯”了一聲,把盒子端著放到了章寧面前。
章寧正要伸手接過,卻被宋煜庭攔住了。
宋煜庭一手按在盒子上,一手握住拂雪劍,道:“你這人真是矛盾。”
聞言,章宇藩不動聲色地稍稍湊近幾步,眼神防備。而章寧則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他。
宋煜庭道:“與王福祿等人勾結想要置我於死地,此時卻可以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裡等著我把這些東西交給你,然後就上書為我爹正名嗎?”
“就像王福祿說的那樣,自己打自己的臉,我還是不太能相信你。”
宋煜庭從前有多想殺了章寧洩憤,此時就有多猶豫。他不是忘了仇恨,只是那“鬼船”上的風浪太大,眼神太真誠,章寧的身份又太重要……此番種種,畫地為牢,鉗制住了他快要充斥全身的恨。
章寧眼神有些渾濁,他輕聲道:“我從未想過置你於死地。”
宋煜庭的手鬆動了幾分,章寧繼續說道:“我想知道的事情你師伯都告知我了,我也明白你那晚在丞相府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了。”章寧深吸一口氣,“很好,你跟你爹走的是一條路。”
他站起身,可以說是從宋煜庭手中奪過了那個盒子。章寧的手在那盒子上輕撫兩下,隨後開啟了蓋子,放到了桌上。“把東西取出來吧,回到府中我自會找地方安置。”
宋煜庭沉默良久,有些想不明白為何章寧只聽了師伯幾句話就同意上書了,不過是他在江陵碰上的事情而已。他雖然想不明白,但還是伸手要去把信拿出來。“看在師伯的份上,姑且信你一次。”他想。
宋煜庭右手探入盒中,手還未碰到信紙,突然感覺手像是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很輕很柔,若不是他有些敏感,估計就感受不到了。
饒是如此,宋煜庭也沒有放在心上,他若無其事地把書信取出,遞給了章宇藩。
章宇藩雙手接過,看著信愣了好久,忽然叫他:“宋少俠。”章寧的目光緩緩移到章宇藩身上,宋煜庭看向章宇藩,“還有什麼事嗎?”
章宇藩張了好幾次嘴,才說出那句他想說的話,“……令尊的事情,我、我們一定盡力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