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來應該會一直這樣下去。
直到他一時興起地接下一個委託。
目標僅僅只是一個剛剛身負咒力的普通白領,跟蹤、出手、處理、交差。
僅此而已,簡單得他都覺得無聊透頂,根本提不起做任務的興致,反而是偽裝成生物工程的研究員更讓他感興趣。
他沒想到藉由這次算不上是“大發慈悲”的心血來潮,反而讓他窺見了這位“普通白領”隱藏在那層殼子下的“驚喜”。
從“感興趣”到“徹底折服”僅僅只用了兩個月不到。
具體是因為什麼連他自己都說不出來確切的原因。說得上話的同僚也曾來探過岐宮尋的底,追問過這件事,也懷疑過他是不是中了什麼類似“魅惑”的洗腦咒術。
但岐宮尋大手一揮,表示不在乎。
有沒有中咒術重要嗎?此刻從我心底升起的這股渴望與滿足並非是虛假的,我的的確確從先生那裡得到了我需要的,這就足夠了。
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選擇在先生懷疑時站出來承認了一切。
那些滋生的陌生情緒讓他心甘情願供人驅使,甚至連對方投來的一個眼神都讓他甘之如飴。而這些並沒有像以前找到的新鮮事物一樣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而越發濃烈,連帶著他的胸口都溢滿著從未有過的滿足興奮。
我果然腦子有病。
他也在心底暗自肯定。轉身為先生行動時依舊是心甘情願動力滿滿。
久違的安寧平靜居然也能出現在他這樣的人身上,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然而故事似乎總是有一個狗血至極的轉折。
他平生第一次害怕血。
他明明數次無限接近死亡,明明親手感受過生命的消逝,可偏偏難以接受眼前人的死亡。
那一刻他彷彿又回到十歲的那個夜晚,遺失的恐懼和迷茫連同不甘釀出最難以下嚥的鴆酒,填滿他的空缺,親手教會他何為害怕。
也是那一刻,他無比清晰地確認了於他而言先生存在的意義。
現在他垂眸看著那雙熟悉的金色眼睛,末了長舒一口濁氣,揚起一如既往的笑容,
“歡迎回來,先生。”
澤諾當然不會知道這聲問候下藏匿的東西,但也明白他突然的“死亡”可能帶來的不良影響。
他比任何人都知曉那樣的痛苦。
於是他側身讓開門。
“謝謝,要喝杯茶嗎?”
“我想喝咖啡。”
“好。”
等岐宮尋順手和伊地知潔高打完招呼舒舒服服坐在沙發上之後端上來放在他面前的卻是一杯白開水。
“……先生?”
“抱歉,剛好沒有了。”
岐宮尋啞口無言,就著澤諾的笑抿了一口燙嘴的熱水。
舌尖被燙得有點疼,但他卻恍若未覺,反而端著杯子笑起來。
這樣就好。
這樣,就好。
伊地知潔高相當有眼力見地知會一聲後帶著檔案離開,留下澤諾和岐宮尋兩人交流。
話題轉來轉去也不過就在這幾天裡打轉,雙方對於那個關鍵的問題都心知肚明。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澤諾還是問出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