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竹君知道是扯不動二姐姐了,還說什麼不唱紅白臉了,這一進來唱得比誰都認真。
索性也不管了,隨她去吧。
她瞧著江老夫人只是略微僵硬的笑臉,還有江玉淨保持良好的微笑,也不禁有些欽佩了。
當初大哥哥贊江玉淨文章做得好,人也正氣,父親見過也覺得好,但都沒看出內裡,畢竟人心隔肚皮,鬼都能披張皮出來作惡呢。
江玉淨嘴角的笑就沒落下過,彷彿沒聽懂溫蘭君的話般,笑著看向溫梅君,眼神繾綣。
“夫人孝順,我心中甚是感激,家中若不是夫人操持,真真難矣。”
溫梅君跟江玉淨對視上,看著丈夫溫潤如玉的模樣,抿唇垂首溫婉一笑。
她沒聽出溫蘭君話裡的諷刺,這會兒的心思,全然都沉浸在夫君登上杏榜十二名的事兒了。
“行了行了,不是什麼大事,子女孝順不是應該的嗎?”
溫蘭君這下望著她的眼神帶了刀子。
方才的老婆子也竄了過來,連帶著好幾個女人也過來了,大家圍著一起七嘴八舌的。
“媳婦住廂房有什麼,爹孃不就該住正屋?”
“就是,媳婦就該伺候婆婆嘛,又不是什麼稀奇事兒……”
“淨哥兒媳婦,你可真是孝順,淨哥兒娘享福咯……”
“是啊,不止長得好看,出身高貴,人也美呢,哎喲,淨哥兒好福氣……”
幾句高帽子,還真把溫梅君給抬起來了,她笑著附和了幾句,隨後拉著妹妹們進了廂房。
結果剛進門,就看到一個流著鼻涕,身上髒兮兮,臉上泅紅的小男孩正抓著一塊糕點啃得不亦樂乎,滿地的碎屑子。
溫梅君控制不住叫了起來,一臉嫌棄,“你,你怎麼進來的?你出去。”
溫竹君也驚住了,連忙讓纖雲扶著溫梅君進臥房,這要是磕碰了,可了不得。
溫蘭君抓住機會,嫌棄地大聲道:“怎麼回事?江家這是怎麼回事?纖雲,飛星,你們怎麼伺候的夫人?一點都沒規矩,家裡的規矩都忘記了,是不是該打板子……”
她指桑罵槐,罵了個痛快。
溫竹君根本攔不住,真是不知道,原來溫蘭君就是嘴硬心軟,其實可關心溫梅君了。
很快江老夫人進來了,拉著小男孩就往外丟,臉色明顯不好看,都有點繃不住了。
“生子媳婦兒呢,說好了要看好孩子的,你怎麼搞的?”
生子媳婦是個小個子女人,跟泥鰍一樣鑽進來,低著頭拉上孩子就走,說打就打,說罵就罵,言語粗鄙,十分上不得臺面。
溫蘭君看老虔婆這緊繃的神情,頓時沒憋住,噗嗤笑了起來。
痛快,真痛快。
她跟江玉淨生活在一起的時候,她可不是溫梅君這個性子,錢是牢牢握住的,對江玉淨都是態度冷冷的,愛答不理的樣子,更別提什麼鄉下的窮親戚來投奔的事兒了。
真沒想到,人活久了,真是什麼都能看到啊。
“哎喲,這不會也是伯母買的下人吧?”溫蘭君看向正往這邊瞧的江玉淨,臉上的笑都要溢位來了,“也太不懂規矩了呀,這要是在家裡,立刻要拖出去發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