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老虔婆相對好幾年,比誰都知道底細,這老虔婆最會裝了。
溫梅君聽到後,忽然臉落了下來,“你胡說什麼呢?”
“我胡說?”溫蘭君聽得來氣,她大早上起來,眼巴巴地趕路,這是來幫誰呢?
她現在可不怕溫梅君了,在家還要忌憚母親,現在都出嫁了,母親也不搭理溫梅君,她還怕她?
“大姐姐,你是不是懷孕懷糊塗了?你一個侯府嫡女,在家眼睛都長在頭頂了,對我跟妹妹們就沒個好臉色,結果倒好,嫁了人你就變乖巧了?你跟那個老虔婆換屋子,你是不是傻?你還懷著江家的孩子呢,那老虔婆可真好意思……”
“你別老虔婆老虔婆的,”溫梅君沒好氣道:“那是我夫君的母親,三妹妹都知道叫一聲伯母呢,你怎麼一點禮節都不講?”
溫蘭君真是氣笑了,她這會兒對溫梅君的厭惡已經達到頂峰。
有時候,蠢貨比壞人還討厭。
“我看你真是沒救了,江玉淨到底給你灌什麼迷魂湯?幾句之乎者也就把你迷死了,你看話本子把腦子糊住了吧?你看不明白這母子倆糊弄你呢?”
溫梅君被她這話氣炸了,抬起手邊的枕頭就砸了過去,“胡說什麼呢?你給我滾。”
溫竹君本來也想著等溫蘭君罵幾句,好歹能讓溫梅君醒醒,但一看這樣,紅白臉都有點唱不下去了。
“大姐姐,你消消氣,消消氣,”她趕緊站起身,“你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可別動氣,要是有什麼事兒,我跟二姐姐賠不起。”
溫竹君給溫蘭君使眼色,要她趕緊閉嘴。
溫蘭君氣得咬牙,耐著性子道:“大姐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吵架也吵得堂堂正正,你好好想想,我們是能害你的人嗎?我們要害你,還能來看你?我看你就是嫁人嫁糊塗……”
溫竹君趕緊把她推去堂屋,小聲道:“你這白臉唱得差不多了,該我上場了,別待會兒打起來,要孩子真出問題,你賠得起還是我賠得起?”
“誰要跟你唱紅白臉?”溫蘭君氣得一把甩開她的手,氣鼓鼓的,“我這都是真心話。”
正是因為經歷過,才更生氣。
她從小就討厭溫梅君,嫉恨她的身份,也無數次想過要看她笑話,但她也不是真的黑心肝,那是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姊妹,更是添妝禮會送自己最喜歡的金釵的姊妹。
這些話,不止是罵溫梅君,更是罵以前的自己,也提醒自己要懂得珍惜現在。
溫竹君看她氣得半死的模樣,不由一愣。
她也冷靜後才轉回臥房,跟溫梅君對坐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
“大姐姐,你真是自願換屋子的?你跟我說實話,我是你親妹妹,我不向著你向著誰?我們要是來看你笑話的,能跟你說這些話?”
溫梅君猶豫著咬牙,“是我自己要換的,夫君也挺贊同的,他一直都陪著我呢,你別瞎擔心。”
溫竹君見她還是不肯說實話,心裡也很無奈,大姐姐是個直性子,在母親面前還能正常點,在姊妹們面前,一向是平等的看不起每一個,這會兒估計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想了想,將幾張銀票悄悄塞到溫梅君手裡。
“大姐姐,別的話,我就不多勸你了,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咱們十多年的姊妹情分啊,自古忠言逆耳,大姐姐也是讀過詩書的,肯定能明白妹妹們的話。”
溫梅君攥著幾張銀票,低著頭,發絲遮了半張臉,半晌沒話。
溫竹君等了會兒,也沒話說了,便讓她好好休息,又叮囑了幾句保重身子,說了說家中的情況,便退出去了。
溫蘭君一看就知道啥也沒說通,翻了個白眼,徑直出了門。
“你塞了多少?我還給你。”溫蘭君氣得直搖頭,“要不是看她懷孕,我真想好好罵一頓解解氣,你說母親那樣的人物,怎麼就教出了個溫梅君啊?”
“一人五十兩,”溫竹君可不跟她客氣,一兩都要算。
“或許就因為母親是個人物,事事周到妥帖,事事都站在前面,所以才能養成這樣的性子吧,你看我們倆,從小到大都囂張不起來,說一句話還要琢磨能不能說,別人跺一腳還以為天上打雷。”
溫蘭君聽得直擰眉,仔細一想,又覺得有幾分道理。
江老夫人禮貌留飯的時候,溫蘭君理都不理,一點都不裝了,直接跨過去出了門。
溫竹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都沒提前約好呢,可這白臉唱得也太逼真了吧?二姐姐對大姐姐什麼時候這麼關心了?
“好好好,多謝伯母,這肉幹我一定帶到,我弟弟可喜歡吃了……”
兩人回去的路上,一句話沒說,都覺白來一趟。
到了朱雀大街東頭,姊妹倆分道揚鑣後,玉桃才湊過來開口。
“我悄悄四處摸著看了,按理說江家是個勤儉之家,但正屋裡可一點不勤儉,那傢俱應該是新買的,還擺了一套茶具呢,我記得夫人沒給大姑娘陪嫁傢俱的,不過,給大姑娘陪嫁的床被老虔婆給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