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梨也是個體貼的,比玉桃還細心,擦臉的巾子還要試過溫度才遞過來,十分周到。
溫竹君就一邊梳洗,一邊打哈欠,還要一邊聽著院子裡的動靜。
玉桃受了氣,一點不手軟,帶著爹孃一頓恫嚇加怒吼,把昨晚的四個丫頭給吼得瑟瑟發抖,花容失色。
別的丫頭見狀,察覺來者不善,不由面面相覷,趕緊遛了。
傻子才留,那可是侯府正室夫人,她們又不是個個都想爬床。
趙嬤嬤在一邊看著,根本攔不住,氣得臉色鐵青,扭頭就走。
玉桃趕緊進去稟報,“姑娘,那老菜幫子肯定是去告狀了。”
溫竹君氣定神閑,梳洗好後,又活動了下手腳,感覺肚子餓了,才慢悠悠地出門。
那四個丫頭被玉桃爹孃圍著縮在牆角,看到她出來後,哭得梨花帶雨,當真是我見猶憐。
想來趙嬤嬤專程讓她們四個鋪床,應該也是抱了別的心思,她其實可以成全她們,只要她們中用。
溫竹君隨意看了兩眼,便道:“你們四個,鋪床疊被倒是屈才了,大半夜都那麼精神,不如守門吧?”
四個丫頭瑟縮著,滿臉發苦。
看她笑盈盈的,粉妝玉琢,月畫煙描,風流俊俏,著一身大紅妝花通袖薄襖,同色緞裙,梳著婦人頭,首飾不多,手上的鐲子翠綠,明豔不可方物,通身氣派叫人見之忘俗。
想到昨夜屋裡的動靜,四人都不約而同自慚形穢地低下了頭,不敢言語。
“怎麼了?”霍雲霄邁著長腿走了進來,目光不由自主地緊緊鎖著溫竹君的臉,“出什麼事兒了嗎?”
溫竹君一扭頭,冷冷瞟了眼緊跟在霍雲霄後頭的趙嬤嬤,笑道:“侯爺怎麼來了?沒什麼,就是調動幾個丫頭,內宅婦人的事兒,在家中母親都教過我。”
“就她們幾個嗎?”霍雲霄目光從她臉上挪開,看了過去,思索片刻道:“不是你帶來的?她們原來是幹嘛的?”
溫竹君啞然,一時失笑。
今日再看,霍雲霄這人壞處明顯,好處雖少,也不是沒有,至少腦子是正常的。
有著這個年紀的神經大條與驕傲,但分得清規矩和輕重,也是真的重色相,昨夜還以為是自己自戀呢。
“以前做什麼不重要,現在,我給她們安排了新差事,給咱們院子守門。”
霍雲霄沒覺得不好,瞥了眼趙嬤嬤,隨即道:“你決定就行了。”
趙嬤嬤有話想說,但瞟了四個灰頭土臉的丫頭一眼後,最終還是忍下去了。
溫竹君見狀,有些可惜。
看來,這趙嬤嬤的確有些道行,今天此舉,大概是長年沒有對手,唯我獨尊,一時頭腦發昏了。
霍雲霄的個子極高,一低頭,便看到溫竹君衣襟處沒有遮住的青色痕跡,這應是昨夜他不小心碰的。
他一時間聯想到了別處,只覺血液下行,整個人燥熱無比,今日才體會到那些渾人說的美色誤人,生怕當眾丟人,只能趕緊挪開目光。
“你,你快去吃早食吧。”
溫竹君看他莫名匆匆而去,無所謂地撇了撇嘴,愛去哪去哪吧,別來要求她做這做那就行。
早食的準備,也讓玉桃氣得夠嗆呢。
她爹孃在侯府,就是灶上的人,雖說沒有大手藝,但一般的菜品也是能做的,這些年跟著姑娘學了不少菜色,也慢慢有了底氣。
誰知到了武安侯府,竟然連個灶頭都分不到,這讓她十分生氣。
出嫁時,夫人就叮囑過了,只要是入口的東西,必須要謹慎再謹慎,自己人是最好的。
溫竹君吃著雞肉丁和瘦肉丁,無滋無味的,連愛吃的小米甜糕都沒什麼甜味兒,便知道不是玉桃爹孃做的。
略想想,也就知道緣由了,但這事兒不急。
她嗓子澀疼,勉強吃了兩個芥菜包子,又喝了些南瓜粥,便放下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