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清醒?什麼按部就班?大家不都好生生地站著嘛,主子幹主子的,下人做下人的,都清醒著呀?
溫竹君定定地看著玉桃,心頭猛地湧出一股恐懼,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呢。”
餘霞成綺,四四方方的院子突兀地將這份美景框住,她仰頭看著四方的天,目光幽幽。
第二天,夫人便讓韶華親自來傳話,說是霍雲霄的姨母上門,要將她跟霍雲霄的婚期徹底定下。
的確,拖得有點久了。
安平侯很不高興,他打算找霍雲霄那小子說說話,這也太不重視了。
喬楠拉著溫竹君,十分親熱,“那小子平日裡操練忙得很,你千萬別介意。”
溫竹君對霍雲霄的冷淡沒有意外,微紅著臉,埋著頭小聲道:“這是應該的,姨母。”
喬楠高興極了,掏出一張精美的帖子,“你母親說你是個有主意的,便想叫你過來,自己選個日子。”
溫竹君開啟帖子一看,上面有三個日子,當年五月初八,十月初五,次年元月廿二,都是大師算好的日子。
五月太近太匆忙,元月太冷,雪都沒化呢,大姐姐成婚那次就能瞧出折騰。
溫竹君手指輕點,用剛塗染了鳳仙花汁的指甲指了指,“那就十月初五吧。”
喬楠撫掌大笑,“要不說是夫妻呢?雲霄也是選的這個日子呢,太好了……”
溫竹君禮貌微笑,原來只是通知她而已,並不是真的隨便她選。
也好,在二姐姐婚期後面,而且不熱不冷,挺好。
她努力地不讓自己多想,努力讓自己像一個真正的待嫁姑娘,但大哥哥問的那句話一直在耳邊回蕩,讓她心煩氣躁。
看來是日子好過了呢,連她都有時間想七想八了。
溫竹君像勸大哥哥一樣告誡自己,不要想得太深太遠,別太清醒,會活得很累的,按部就班地走吧,世上所有人都這樣。
她也應該這樣。
反複誦念幾遍後,那種莫名焦躁的情緒,總算是被壓下去了。
婚期既定,她的添妝禮也該操辦起來。
溫梅君聽聞後,說話算話,當即回了孃家,還帶了一些燻肉,說是江玉淨特地準備送給小弟弟的。
小孩子好哄得很,溫春果抱著兩斤肉,開心得見牙不見眼。
“謝謝大姐姐大姐夫,大姐姐,我也有禮物送給大姐夫,你可以幫我帶去嗎?”
他的禮物,其實就是一把花種,是他去年親自收的。
小孩子的真誠,把溫梅君給喜得不行,真心地高興,她現在算是明白那句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話了,因為大多數人都沒有笑臉。
溫蘭君看著面前的兩只釵,猶豫著拿起了一支。
琴瑟小心道:“姑娘,這可是你最喜歡也最貴重的釵了。”
溫蘭君嘆了口氣,咬咬牙道:“就這支吧,三妹妹也不容易。”
溫竹君好好收了一波禮物,她的朋友很少,有那麼一個,還早早就跟著父母去了地方上任職,好在她的添妝禮隨著信一起過來了。
令她意外的是,喬家竟然也派人給她送了添妝禮?
想來霍家沒了長輩,喬家作為外祖,對這個外孫也很重視,還特意給她一個未嫁女做臉。
添妝禮不耗時間,但溫梅君卻沒有要走的跡象,很明顯,在婆家受氣了。
一連在侯府住了三天,吃喝花銷都比以往要多,還特地吩咐,午後的燕窩都要端兩盞過去。
至於江玉淨也來過一次,但被溫梅君不鹹不淡地給打發了。
溫蘭君自然知道原因,但她偏裝不知道,私底下臉都要笑爛了,但表面還是裝作關心的樣子,問東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