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儀舟忙拉過他手腕,就著他手中的茶盞飲了幾口。
熱水下肚,喉口得到浸潤,身子也更加溫暖了。
謝儀舟飲下一半熱水,看著江景之拿著杯盞的手,記起他在風雪中站了許久,她輕咬了咬唇,抬著江景之的手把餘下的茶水送到他嘴邊,道:“你也喝些。”
江景之道:“我剛摸過你的腳,還沒洗手,我嫌棄,就不喝了,你自己喝吧。”
謝儀舟:“……”
沉默了下,她問:“你真的喜歡我嗎?”
“不確定。”江景之道,“你知道的,我丟失了許多記憶。”
謝儀舟忍住打他的沖動,好聲問:“你不是已經在慢慢恢複了嗎?”
什麼撞了腦袋,記憶變成了餓死鬼的,完全是在誆騙她。
他倆本就是一人,他自稱餓死鬼,最早謝儀舟是信了的。後來見江景之熟練處理政務,他的解釋,謝儀舟也是相信的。
江景之唯一的漏洞是那天謝儀舟試探地提及清水鎮那晚的事情時,他語焉不詳,未趁機向她索要一個清楚明白的答案。
餓死鬼對那晚的兩個沒有得到答案的問題耿耿於懷,恢複記憶後,不可能隻字不提就與她擁抱親吻。
他很注重名分的,不然也不會死皮懶臉地讓謝儀舟養他。
至於他時不時提及的昔日往事……他說過的,適當的刺激有助於恢複記憶。
謝儀舟早就猜到那是江景之在騙她了。
她那時候還堅定地要離開京城,索性欺騙自己,把江景之當真餓死鬼,沒有心理負擔地與他親密無間地相處著。
現在謝儀舟後悔了,她應該當時就無情地拆穿江景之,讓他難堪的!
“是在恢複沒錯。”江景之道,“所以才不確定,畢竟我沒想過假死離開你,你最喜歡我、永遠喜歡我,卻想著那樣對我。”
謝儀舟有預感,接下來不管說什麼,都會繞到這事上面。
她得奪回主動權。
於是她道:“我趁你軀體麻痺行動不便欺負了你,怕你報複我才想要離開的……要怪就怪你小肚雞腸。”
江景之若有所思地點頭,道:“對,還有這茬,我差點忘了。”
“……”謝儀舟深感棘手!
怎麼越說,她對不起江景之的地方越多了?
她想不通,也招架不住江景之的陰陽怪氣,幹脆放棄了。
謝儀舟有氣無力道:“是,對,那你報複我吧!我不活啦!”
說完,她頭一歪枕在江景之肩膀上閉起了雙眼。
這幾日下來,謝儀舟經歷太多,所遇、所思都顛覆了她從前的認知,不論軀體還是精神,她都筋疲力盡。
這會兒渾身放鬆靠在江景之懷中,心中再沒有從前那些不能言說的、想要不能要的壓抑情緒,謝儀舟如同卸下背負著的千鈞重擔,只想放空大腦好好睡上一覺。
她閉上了眼,抓著江景之的衣襟,呼吸漸漸平緩。
將睡將醒時,忽覺鼻尖酥癢,謝儀舟懶懶地睜開條眼縫,看見江景之放大的臉。
他在她鼻尖親了一下。
看見謝儀舟睜開眼,他又在她的目光中,往她唇上輕輕親了幾下。
“好了。”他輕聲說,“沒事了,睡吧。”
然後按住謝儀舟的後腦,下巴在她發頂蹭了蹭,把她緊緊地抱在了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