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津言毫不意外,回答的聲音也很平靜:“為什麼?”
他生了一雙很好的丹鳳眼,完美繼承了他母親姣好的容顏,自身氣質清冷淡漠,抬眸時眼眸如霜如雪,並沒有什麼情緒。
宋之類見宋津言沒有直接反駁,明白還有轉圜的餘地,溫聲道:“津言,你們不合適。”
“你們覺得我和誰合適,上次那個喬小姐?”宋津言淡淡說。
說到這個宋父拍了一下桌子:“你還有臉提到喬小姐,答應了別人的約會為什麼後面要給人難堪!”
宋津言用一種很陌生的目光重新審視著自己的父母,輕聲道:“在你們眼中,我是那種人嗎?”
宋母推了推宋父,他們的孩子他們自己清楚,喬家來告狀卻不願意說清楚事情始末,肯定不是他們孩子的問題,宋父就是覺得那樁生意沒了可惜。
但這一次宋父沒有適可而止,拿起桌上宋津言和憐南在一起的照片一把甩向如一顆青竹一般站著的宋津言:“那你是什麼人,和一個罪犯攪在一起的同性戀?”
照片如雪花紛紛落下,宋津言垂眸盯住地上的一張,憐南穿著囚服脖頸上是一道猙獰還泛著血肉的傷口。
他的眼睛被那張照片抓住,難以言喻的心痛從心髒間蔓延開,蹲下身要撿起來的時候被宋父一把抓住:“告訴父親,你是什麼?”
宋津言卻只是問:“為什麼沒有人給他包紮傷口,流了那麼多血,為什麼沒有人給他處理一下傷口。”他像是終於揭開迷霧的一角,從那道蜿蜒的疤痕中看見了憐南的過往。
宋父死死抓著兒子的手,話語間的期盼一如兒時,他曾經擁有一個最讓他驕傲的兒子:“你不問問他犯了什麼罪嗎?”
宋津言也就真的跟著宋父問了出來:“憐南犯了什麼罪。”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像平淡的樂曲。
滴答——
滴答————
什麼東西泛著鮮紅,直直地墜入那片扁平的照片中,一旁傳來宋母的驚呼聲:“津言......”
宋父卻像是看不見一樣,要順著宋津言心間的口一點一點切進去,他的聲音像是小時候教導宋津言一樣:“他殺了一個人。”
這句話並沒有阻止宋津言的動作,他掙脫宋父的手蹲下身將憐南那張照片撿了起來:“嗯,我知道了。”
說完,宋津言又蹲下身,將地板上灑落的照片一張張撿起來,就像撿起來那張照片中憐南碎得血肉模糊的自尊。
修長骨感分明的手將照片一張張疊好,順整齊後宋津言抬頭看向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他聲音並不重,只是帶著不容忽視的疑惑。他像是在問他們,又像是在問自己:“父親,母親,你們是從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他將手中的照片握緊,輕聲說:“你們小時候教我,要克己守禮,要愛護尊重,要君子之交淡如水。”
宋津言將桌子上的資料夾拿起來,沒有看,而是直接將照片放了進去。他問道:“你們這些年做了什麼?”
宋父青著臉:“宋津言,我們是你父母!”
宋津言聲音難得大一回:“就是因為你們是我父母,切斷我和朋友的關系隨意處理我的私人物品,一次次罔顧我的意願用骯髒的手段調查我的愛人,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是我的父母,我們現在就不在這。”
“怎麼,你還要我們送入警局嗎?”宋父氣到笑出來。
宋津言捏緊手中的資料夾,冷聲道:“你們再這樣,我就會把你們送進去。”
宋父一巴掌打了過去,宋津言沒有躲,抬手抹去了唇角的血:“私自調查不夠判刑,沒關系,父親你知道的,我知道怎麼讓你讓整個宋家判刑。”
“你為了一個男人要做到這個地步?”宋父捂住心髒向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宋津言。
宋津言冷冷看著父母,輕聲道:“我當年為什麼寧願簽下放棄家産的協議都要去學醫,你們不是很清楚嗎?”
“我、嫌、髒。”
宋父徹底暈倒在沙發上,宋母哭著上前:“你們是要幹嘛這個家是不是不要了,津言,津言,過來和你父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