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上來她和憐南交集並不算深,也並沒有到可以做這麼多的地步。但她那時候真的想不起來什麼人能夠分享這一切,想來想去竟然也只想到憐南。
她不用擔心說給憐南的話會被別人聽見,不要擔心憐南罵她是一個蠢到頭的笨蛋,憐南只會用安靜的眼神看著她,安靜的,溫柔的,獨屬於憐南的。
“你吃了嗎?” 葵花輕聲問。
憐南怔了一下,隨後搖頭。
“那等等我。”葵花從床上起來,去了浴室。
等葵花洗完澡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客廳的餐桌上已經擺好兩碗白粥了。
“你也只吃白粥嗎?”葵花在餐桌前坐下,開口說道。
憐南點頭:“嗯,比較方便。”
葵花於是有些好笑,很快也真的笑出了聲,她想憐南會不會覺得她反複無常,望向憐南卻又只看見了那一雙平靜的眼。
她於是又沒有笑了,和憐南安靜地吃起了粥。兩個人誰也沒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只是在吃完之後,憐南輕聲說:“以後不要喝那麼多酒了。”
葵花眼眸停了一下,搖頭:“不會了,畢竟劉珠花女士只會死這一次。”
她說完去看憐南的表情,卻發現憐南一直安靜地看著她,於是她眸下意識彎曲幅度,連帶著唇角和臉上的肌肉。
憐南並沒有再儲存安靜,他的聲音和眼神一樣溫柔,他說:“葵花,不想笑的話就不要再笑了。”
於是葵花笑得更厲害了,她不知道有一天憐南可以這樣寬慰她。明明她和他同樣站在懸崖的邊沿,他卻告訴她下面風大要記得勒馬。
可是憐南……
葵花望向憐南,臉上的笑漸漸轉化為一種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的情緒,她輕聲說:“可是憐南,我應該哭嗎?”
憐南迴答不出這個問題。
在她們相識的最初,葵花將那隻帶有傷疤的右手癱在他面前時,她就笑著。
於是他沒有回答,他只是從一旁的抽屜裡面拿了一把鑰匙,安靜地遞給葵花。
於是葵花也說不出話了,她對於昨天有模糊的記憶。她接過那把鑰匙,笑著說:“我有房子啦,即使不回那個摔死劉珠花女士的家,我也有地方住啦,我不是什麼無家可歸只能四處漂泊的小女孩啦……”
她彷彿又變成了往日的模樣。
只是在劉珠花女士死後,那些笑容褪去任何情緒的表達,只剩下妥協的意味。
憐南安靜地看著葵花,輕聲道:“嗯,我知道,但收著吧。”
葵花於是又笑了出來了,她垂下頭,有些喪氣:“憐南,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有些討人厭。”
憐南坐在她旁邊,輕聲道:“從前經常有人說。”
葵花:“嗯?”
“很多人說,以前有,現在也有。”憐南安靜的陳述事實。
以前爸媽沒出事前,那些人表面對他阿諛奉承討好,背地裡說他是一隻驕傲的小孔雀,眼高於頂,眼睛裡面見不到一個人。
爸媽出事後,那些人說的話更難聽了些。說什麼落地鳳凰不如雞,說來說去就是一個小畜生。
葵花側著臉望著憐南:“那他們可真壞,明明我們憐南這麼好。”
憐南搖頭:“我不好。”
葵花:“你很好。”
憐南:“我不好。”
葵花:“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