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真的。”
宋津言無趣的人生裡,很少厭惡什麼人。
如今有了一個,一個跟蹤狂,尾隨犯,長了一副看上去足夠單純的臉叫憐南的騙子。
他猶豫著是否要對林燦開口,但是看著林燦眼中十匹馬拉不回來的狂熱,又覺得實在沒有什麼必要。
被丟進垃圾桶又被撿起來的盒飯安靜地躺在桌子上,醫院總是24h都亮著白熾的光,濃重冰冷的消毒水氣味一點點浸透蔓延著。
對於這些,憐南並不知情。
熱飯的時候他沒有想那麼多,只是下意識多熱了一份。他還沒想好要如何面對現在一點想不起來的宋津言,飯熱好之後他猶豫了下,還是放到了袋子裡。
回到便利店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冬日天本來就黑的早,店關了門憐南就只開了一盞小燈。前段時間a城剛開始下雪的時候,葵花又問過他未來準備怎麼辦。
對上他困惑的眼神,葵花笑著道:“總不能在我這便利店打一輩子工吧,雖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憐南,你沒有想做的事情嗎,比起在便利店做一個小小的員工。”
憐南很認真地思考了一會,隨後搖了搖頭。
這時輪到葵花困惑了,葵花看著憐南,憐南眼神並不像在說謊,於是葵花也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
葵花看看自己的手,攤在了憐南面前。
憐南望去,發現葵花右手小指骨那裡有一道很深很明顯的疤痕,果然,半晌之後葵花輕聲說道:“我以前一直覺得自己會成為大畫家,直到一次意外,手指骨斷了,這是後面接起來的,雖然日常生活影響不算大,但是我拿不起畫筆了。”
“那場意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看見和畫畫有關的東西就想吐,好幾次真吐出來了,我媽就不逼我畫畫了,把那些東西都鎖進了家裡的雜物間。”
憐南安靜聽著,也沒有問為什麼,哪怕這一句話裡他能聽出無數的問題。
“醫生怎麼說?”憐南斟酌著開口。
葵花收回手,彎眸:“醫生說按理說是不影響的,委婉地勸我去看心理醫生。”說著,葵花哈哈大笑起來。
憐南發現自己好像不知道怎麼安慰人,他遞了一塊小蛋糕給葵花:“下次換個醫生。”
葵花似乎是被這句話逗笑了,接過小蛋糕笑著吃了起來:“其實挺開心的。”
葵花嚥下一口,輕聲說道:“憐南,其實有時候放棄一些東西,過的可能更開心些。放棄畫畫之後,我再也不用擔心去那些奇奇怪怪的宴會,再也不用擔心自己的作品能不能拿到金獎,再也不用管那些人到底滿不滿意了。”
“所以,我覺得你也是這樣。”
憐南迴神,那時他並不知道他是如何走漏了蹤跡,也並不知道葵花了解或者猜到了多少,他也沒辦法回應葵花那句話,想來想去,他也只能回一句。
“其實,我挺開心的。”
那時葵花啞然失笑,一口將手中的小蛋糕吃完,讓人看著都膩。
憐南遞過去一杯溫水,像是對葵花說也像是對自己說:“真的。”
自然不算假的。
比起麻木生不如死的前兩年,這一段日子已經足夠讓人開心了。葵花問他以後要做什麼,他現在其實也只是在做他前兩年最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