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西梵的使臣要回去了,趙權讓太子去送,這不是簡單地送到城門口,實際太子是同行,回西洲去了。趙酒鴦聽聞皇兄又要走,跑去趙權跟前撒嬌了許久,也沒讓趙權改變主意。
趙酒鴦悶悶不樂地去了福坤宮,皇後也瞧出她是為什麼生氣:“你來我這兒也沒用,你父皇連你的話也不聽,更不會聽母後的話。”趙酒鴦雖然高興太子在西洲有了大長進,可又覺得父皇一而再將他趕去西洲,這京城裡的人想要害他便容易多了。這般一來,她便不是很想太子過去。
趙酒鴦沒有說話,只低著頭生著悶氣,皇後輕輕撫了撫她的背:“你家裡有個聰明的,你不如問問她去。”
趙酒鴦不以為意,嘀咕著:“她哪裡勸得動父皇。”皇後戳了一下她的腦袋:“她自然是勸不動你父皇,可她能想辦法陪你皇兄去,你的擔心不就可以放下一些了?”
趙酒鴦抬起腦袋,眼中發光,這也是個法子,既然皇兄必然要去西洲,那她不如也跟著去。趙酒鴦匆匆同皇後告別,又去找了趙權,撒著嬌硬是要與太子同行。
趙權方硬下心腸駁過她的請求,如今她又這般提出,就做不到那般狠心了。趙酒鴦也瞧出父皇的松動,乘勝追擊:“父皇,您先前答應我的,成了親就可以出京的,您就讓我陪皇兄去嘛,有皇兄在您還不放心嗎?”
趙權沒法子,只得鬆口答應,搖了搖頭:“行,你就去玩幾日。不過你皇兄也管不住你,朕不放心,讓駙馬陪你去。”
趙酒鴦一聽,還要帶著杜淵那家夥,便有些不樂意:“她也管不住我。”趙權呵呵笑著:“朕還能不知曉?她是管不住你,但她能護住你,你若是不肯帶她,那就老實在京城裡待著。”
既然這般,趙酒鴦便也只能答應下來,杜淵能文能武,有她跟去,說不準皇兄很快便能回京了。
要出京,趙酒鴦搖身一變,換上男裝,變成了一個小俠士,她不願意跟著大隊伍,只一人騎馬走在一旁,杜淵受命護她,只得跟著她。太子原本是跟著大隊伍走,沒有幾日,便也離了隊伍,尋她們一起了。
離了京,趙酒鴦十分得意,將那些不快都拋之腦後,還真像是出門遊玩的。她倒是也不矯情,沒有丫頭跟在邊上伺候著,只叫她更覺自由暢快。趙酒鴦貪玩,在城裡停留的時間總是長些,幾日下來,他們離大隊伍已經差了許久。
這日,他們一行人牽著馬在鎮子裡走著,路口有幾人對著一個姑娘拉拉扯扯,那姑娘往後退著竟不敢呼救,那為首的男子就越發大膽起來,笑著去抱她,那姑娘躲不開終於叫喊起來。
趙酒鴦見了,飛身上前,將幾人踹飛,那幾人站起身來就沖趙酒鴦身上打來,這幾個酒囊飯袋有哪裡是趙酒鴦的對手,根本沒碰到趙酒鴦分毫,卻被打得鼻青臉腫。為首的男子一邊往後退著,一邊氣勢洶洶地指著趙酒鴦:“你,你是何人,在此多管閑事!”
趙酒鴦從腰間抽出短劍在手上把玩著,嚇得那幾個男子又往後退了一步:“小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杜九是也。”那幾人討了名字,放下幾句狠話就趕緊跑了。杜淵看著趙酒鴦臉不紅心不跳說著跟自己毫無關系的名字,輕輕嘆了口氣,走上前去。
趙酒鴦正轉身要走,杜淵卻向那姑娘行了個禮:“我們三人趕路至此,天色漸晚,不知姑娘家可方便讓我們借宿一晚?”趙酒鴦聽了,皺著眉頗為不滿,連連擺手,那姑娘一口應下,便帶著人往家裡去。
那姑娘熱情地在前頭帶路,趙河明和杜淵已經跟上去了,趙酒鴦沒有法子,只得也跟了上去,撞了一下杜淵的胳膊,頗為不滿:“我做好事不求回報,你這人怎麼這點小便宜都要佔?”又不是住不起客棧。
杜淵並不接她的話,只打趣她方才報上的名號:“小的往日倒不知夫人這般看重夫家,出門在外竟還用了夫姓。”
趙酒鴦說自己姓杜是因為杜書媛,自打她認識杜書媛以後,出門在外皆說自己姓杜名九,如今一時忘了杜淵也在邊上,叫她佔了便宜。趙酒鴦臉上微紅,瞪著她:“你少在這裡臭美,我姓不姓杜,跟你毫無關系!”
杜淵哪兒會不知,便是這般故意逗她玩呢,見她這氣急敗壞的模樣,笑得不行,趙酒鴦氣呼呼瞪了她兩眼,快步走到前頭,不再去理她。
姑娘家並不大,只有一間客房,實際上三人擠一擠也是可以睡下,只不過趙酒鴦是個姑娘家,哪裡肯和兩個男子擠在一處,趙酒鴦看了一眼屋子,一甩手:“出門在外,需不拘小節,不知姑娘家可有什麼牛棚之類的,好叫我這兩位兄長睡一好覺,他倆就喜歡睡牛棚。”
那姑娘也辨不清趙酒鴦是否在說笑,幹笑幾聲,正想讓出自己的屋子來,杜淵及時開了口:“姑娘不必在意,給我一床薄毯即可,我自會找睡處去。”那姑娘並不理解杜淵說的睡處在哪兒,卻也尋了一床薄毯過來,杜淵拿了毯子,縱身一躍,跳到屋頂上去了。
趙河明見此,只能扭頭看著那姑娘:“敢問姑娘家的牛棚在哪兒?”妹夫都進不了皇妹的屋,他還是老實一些罷。
趙酒鴦沾沾自喜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屋頂,知曉杜淵此刻就在上頭,哼了一聲:“讓你佔便宜,凍死你!”
睡至半夜,卻聽外頭一陣窸窸窣窣,趙酒鴦趕緊起身抓起外衫,又聽外頭動靜不小,她也顧不得衣裳,抓起自己的短劍就沖出門外,卻見杜淵已經將三人綁在了一處。
這時,那姑娘一家也被驚醒,捧著燈開門走到院內,見到院中被綁住的三人,嚇了一跳。杜淵先走到趙酒鴦邊上,將外衫脫下披在她的身上,又走過去,對著姑娘道:“他們是白日裡那幾個,今日我們插手,恐怕給你今後帶來許多不便,你們不如舉家搬出鎮去。”說著,遞給姑娘一錠銀子,“這三人,等天亮了,我們帶去官府。”
那姑娘趕緊跪下磕頭道謝,杜淵將人扶起:“要幫你的不是我。”那姑娘又趕緊跑到趙酒鴦跟前跪下道謝。趙酒鴦見過跪地的人不少,可在不知她身份情況下,這是頭一遭,又如此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趙酒鴦受寵若驚,趕緊將人扶起,臉上也浮出一絲羞意,現下她哪裡還不明白杜淵要借宿是為何,自然是替她善後了。
姑娘一家人又將那三人牢牢綁在柱子上,才放心去睡。杜淵見事情已了,正要跳回屋頂,趙酒鴦一把將她拉住:“很快就天亮了,不如去屋裡歇一歇罷。”杜淵也不推脫,跟著她進了屋。
這屋子哪裡有公主府的舒適,更不會有軟塌,兩人也是關了門才意識到這點。這會兒,趙酒鴦也不好再將人趕出去。她只得將身上杜淵的外衫脫下來,放在床鋪中間,然後跳進裡頭:“以此為界!”
杜淵一挑眉,沒說什麼,小心翼翼地躺下,貼著床沿。就在杜淵閉上眼要睡著時,趙酒鴦猶豫半晌,還是開口認錯:“對不起,今日是我太沖動了。”杜淵倒是沒想到趙酒鴦會這般,睜開眼有些新奇地看著她,又忍不住笑起來:“你初出江湖,思慮不周實屬正常。”
趙酒鴦聽了,扭扭身子轉過身去,背對著杜淵:“我只是馬失前蹄,怕連累人家姑娘,才沒有對不起你。”杜淵見她這別扭樣,失聲笑道:“是是是,杜少俠俠道心腸,熱心得很,夜裡出來幫人都顧不上穿衣裳,差點就暴露了自己的姑娘身份。”
趙酒鴦想起自己睡前解了束胸顧不上也就罷了,匆匆出門連件外衫都沒穿,若不是杜淵及時將外衫給自己,只怕自己的少俠身份早就被拆穿了。趙酒鴦轉過身來,惡狠狠地等著杜淵:“手伸出來!”
杜淵不明所以,伸出手去,趙酒鴦狠狠地在她手心拍了一下:“不事先告知我一聲,害得我差點丟了形象,該打!”
杜淵被拍了一下,卻被趙酒鴦的模樣逗得止不住笑,眼見趙酒鴦臉色越發差了,杜淵連聲應道:“是該打,打得好。”
第二日,杜淵從屋裡出來,正巧看見趙河明站在門外。趙河明見她從屋裡出來,一臉驚詫地往屋裡張望,沒一會兒,趙酒鴦也出了來,趙河明匪夷所思,在她倆身上打量了幾遍,暗嘆自己上了當,皇妹就是個口是心非的人。
三人用了早膳,與姑娘一家道別,帶著綁好的三人去了官府,趙河明借了姜宇的身份一用,那三人自是受到嚴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