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第十六章短暫麻痺
第二天陳暮早早起了床,看著鏡子裡面色蒼白的自己,果然一臉的棄婦樣啊,不免覺得自己有點好笑。
陳暮第五次用棉簽蘸著遮瑕膏塗抹眼底時,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做一件徒勞的事——她試圖用三克重的粉底液掩蓋二十七年來最漫長的黑夜以及輾轉反側時碎裂的尊嚴。
鏡中人蒼白的唇色像褪色的玫瑰,她用力抿了抿dior 999口紅,絳紅色在幹裂的唇紋間龜裂,彷彿某種不詳的隱喻。
蘇棠說自己已經出發了,本來是要給她打電話呢,但是她說要先給媽媽打電話。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了,那邊還沒動靜。
陳暮換好衣服,強打精神,準備出門等待。母親在一邊嘮叨:“都還沒好,又出去亂跑,這輪疫情就是你們這種人傳播的。”陳暮充耳不聞,出門了。
她掏出手機給蘇棠發訊息:“寶寶到哪啦?”看到寶寶這兩個字,有點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有機會再叫寶寶了。
“寶寶,”“乖乖、”“老婆,”“糖糖”是她對蘇棠的愛稱,這些稱呼她從來沒對別人講過。
她總覺得這些是私密的,只有對她的愛人才可以。
朋友之間玩笑時,有撒嬌叫寶寶的,她一律說不出口,可是現在,看著這個寶寶,她心裡突然好失落好失落啊,刪了寶寶,直接發了個幹巴巴的:到哪了?”
蘇棠電話打過來了。說已經過了清江大橋。
陳暮走下樓,在路邊等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嘰嘰喳喳地跟她聊個不停了。
陳暮很奇怪,自己本是個寡言的人,對人和善,卻沒那麼多話,可是對蘇棠怎麼就那麼多話呢?
現在她也想對蘇棠像以前一樣嘰嘰喳喳,可是她不知道該如何開發口了,她在想,如果沒有昨天那通影片電話就好了,她依然可以熱情地像條拉布拉多一樣圍著蘇棠轉。
一路上反而是蘇棠話跟多一些,她說她註冊了一個順風車,接了一單活兒,是從陳暮縣城,到她老家的裡程,正好順路,整個油費。
陳暮誇她有想法會掙錢。
看著蘇棠的那輛車標燻黑的suv從遠方過來,她隱隱地期待著摻雜著忐忑不安。
蘇棠的車靠近,她招手,蘇棠停車,她上去結束通話電話。兩人沉默了起來,車裡安靜得很。
蘇棠開著車子漫無目的地往前走,走到一片車少的角落裡,停了下來。
陳暮看著蘇棠的側臉,眼淚比尊嚴更早墜落。陳暮驚覺自己變成了那些她最鄙夷的言情劇女主,在逼仄的車廂裡上演拙劣的苦情戲碼:“不分手好不好”聲音哽咽,帶著不安。
蘇棠轉身摟住陳暮就吻了上去。
一吻結束,蘇棠在陳暮耳旁輕喘著聲音柔柔的:“不哭了好不好,哭得我好心疼。”
陳暮聲音嘶啞道:不分手好不好”
蘇棠:“你新冠好沒好啊,別傳染給我”
陳暮:“不分手好不好。”
陳暮看不到表情,有半分鐘時間,只聽蘇棠嘆了口氣:“好吧,不分手。”
陳暮這才回答她上一個問題:“怕我新冠沒好,還親我,傳染給你,傳染給你!讓你煩人!”
蘇棠看著陳暮幼稚的樣子,又吻了上來。
周圍很安靜,是條濱河路,沒要有人何車輛。得到了答案,陳暮的心放了下來,腹黑的小心思又出來了,手不安分的去解蘇棠的褲扣,手順著腰往下探了進去…
別人怎麼樣陳暮不知道,她們兩個,只要一見面就像幹柴遇烈火一般,像在車上這種荒唐事,之前也沒少幹。
蘇棠怎麼想陳暮也不知道,但是陳暮,對這件事從來不是保守的,27年單身沒有過,只是因為她自愛。
她覺得戀愛時和愛人做一些不違背公共道德的小瘋狂行為無傷大雅,愛情本就是,沖動的,狂野的,新鮮感的。溫水煮青蛙,那叫習慣性。
一陣鬧騰,車裡丟了一堆紙巾,蘇棠不好意思去外面丟,陳暮就厚著臉皮去丟垃圾,兩人鬧騰完,就開車漫無目的地開車兜風。
乘客約的是四點,時間真短,蘇棠接上乘客,又把陳暮送回家裡,出發了。
陳暮剛回到家蘇棠打來電話。
原來,她還記得跟自己的約定,開車要和自己打電話。陳暮心裡被熨帖陣陣甜蜜,真好!還和以前一樣,可是真的如以前一樣就好了。
可能陳暮當時沒有發現,從那以後自己對蘇棠更小心翼翼了,有委屈也不敢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