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她低頭猛喝冰水,卻聽見蘇棠輕聲說:”要是天天都能這樣就好了。”
這句話像根針,精準刺進陳暮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她想起蘇棠開玩笑說的”你來洺州工作,這樣咱倆天天在一起,看你煩不煩!”,想起影片時蘇棠偶爾流露出的“想你了,想抱抱你”那些話,想起每次分別時蘇棠眼裡藏不住的失落。她的心別提多疼了,別提多自責了。
”會的。”她突然說,”很快。”
蘇棠抬頭看她,睫毛上沾著一點油煙:”嗯?”
陳暮張了張嘴,最終只是又夾了塊肉給她:”快吃”
結賬時,陳暮藉口去洗手間,偷偷檢視了郵箱——依然沒有新面試通知。她把手機按在胸口,深呼吸了幾次才平複那股翻湧而上的無力感。
停車場裡,蘇棠把行李塞進後備箱,轉身就被陳暮摟住了。這個擁抱緊得幾乎讓人窒息,陳暮把臉埋在她頸窩下,貪婪地呼吸著屬於她的氣息。
”下週見?”蘇棠輕聲問。
陳暮點點頭,喉嚨哽得說不出話。她看著蘇棠坐進駕駛座,伸出頭滿眼的不捨。瞬間心就像被無數綿綿密密的細針紮了一樣。讓陳暮有一種管他天涯海角,隨她去的沖動。
她太受不了蘇棠的這個眼神了,心嚯嚯的疼。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蘇棠,她走到副駕駛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走,我再陪你一段路,把你送到兩市交界處,有公交的地方,我再回來。”
就這樣一路向西,陳暮多希望這條路就這麼一直一直開下去。
可是是路它總會有個盡頭的。車子還是來到了到了縣城的最西端,兩市交界處的清江大橋那裡,蘇棠把車子停下,看著陳暮,猛地一把薅過她,狠狠地吻住了陳暮,陳暮回應著她。像是要把對方吞進肚子裡帶回去一樣,過了好久,兩人分開,陳暮故作輕松地抱了抱蘇棠,說:“我給你打電話,直到你到家。”
下了車,蘇棠啟動車子,陳暮走到主駕駛,敲敲車窗,玻璃降下來,一點一點露出蘇棠漂亮完美的側顏,看的陳暮心動不止。
“怎麼了?”
”下週還來嗎?”陳暮盯著腳下的水窪問道。
蘇棠捏了捏她的手指:”你想我來?”
”想。”這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那我來。”蘇棠湊近她耳邊。
陳暮耳根一熱,強裝鎮定:“那沒事了,走吧路上開車注意安全。”當著蘇棠的面撥通了她的電話。陳暮站在原地,看著那輛白色suv駛出,最終變成一個模糊的小點。一種心也被帶走了的失重感。她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蘇棠的老家在陳暮城市的正西方,順著省道過去,一路向西即可,大概四五十分鐘車程。坐在公交車上一路跟蘇棠打著電話,兩人竟也差不多時間到家的。到家蘇棠不方便當著家人的面再給陳暮打電話了,便掛了。
回到家,陳暮望著窗外模糊的景色。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一道道透明的傷痕。她想起昨晚蘇棠反常的熱情,想起今早刻意讓她多睡的溫柔,想起烤肉時那句”天天都能這樣就好了”——所有細節突然串聯成一條清晰的線:蘇棠只是害怕異地戀吧。
她點開手機備忘錄,在”再等等吧”下面又加了一行字:
【等我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那天】
手機又亮了。是周揚的訊息:【你真要去洺州?為了那個蘇棠?】
陳暮沒有立即回複。她點開相簿,看著昨晚偷拍的蘇棠熟睡的照片,指尖輕輕撫過螢幕上那人安靜的睡顏。
【不是為了她】她最終回複,【是為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