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衛軍乃至東宮侍衛都還沒反應過來,神鸞衛瞬間暴起,如同一道旋風般卷向親衛軍,原本撐開的弓箭登時沒了作用,反而成為累贅,如同割麥子般頃刻間倒下一大片。
到了此時,哪還有猶豫遲疑的機會,數千兵馬紛紛混戰到一起,火星四射,鮮血飛濺。
慕容復取了中年將軍的首級後,身形閃爍,毫不停留的穿過大軍,直奔大殿。
進入殿中,慕容復不禁愣了下,寬闊的大殿中,只坐著一人,他身穿龍袍,手持茶杯,正細細品味著什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宋庭皇帝,趙構?”慕容復也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望著這個紅光滿面,神態威嚴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問了一句。
趙構緩緩放下茶杯,抬眼看向慕容復,神情平淡,眼中好奇、疑惑、驚訝等情緒都有,就是看不出一絲害怕。
“你就是那個叫‘慕容復’的麼?果然一表人才,氣度不凡。”趙構打量良久,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語氣中不乏讚許之意。
見此一幕,慕容復稍稍有些錯愕,更多的是驚訝,不由問道,“你似乎知道我會來?”
趙構微微點頭,“朕雖然年紀大了,但並不昏聵,這天下始終是朕的天下,你慕容家的那點小動作,又怎麼可能瞞過朕,不過……”
說著他話音一頓,臉上閃過一絲饒有興趣的意味,轉而道,“不過朕倒有些好奇,你居然能將朕的兒子給捲進來,能跟朕說說,你是怎麼說動他的麼?”
“怎麼說動?他現在已經成了本公子的一條狗,還用說動麼?”慕容復心裡好笑之餘又有些吃驚,這趙構得知兒子叛變,不但沒有絲毫動怒、失望的跡象,竟然……竟然還有那麼一絲欣慰的神色。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自古無情帝王家麼?為了皇位殺兄弒父再正常不過,身為皇帝的趙構難道不應該氣急敗壞,怒不可遏麼?
趙構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幽幽嘆了口氣,“朕的這個兒子別的問題都沒什麼,唯獨太過懦弱,這是為皇者的大忌,如果他能早點有此魄力,朕也不會替他急白了頭。”
慕容復聞言心中恍然,多少有點理解這趙構的心理了,記得後世有一位偉人說過,不想當將軍計程車兵不是好士兵,同樣的道理,不想當皇帝的太子不是好太子,當然,元懿太子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也難怪趙構會替他著急了,這種懦弱無能的君主,江山敗亡是遲早的事。
想到這裡,慕容復微微一笑,“呵呵,外面都傳言大宋皇帝被犬馬聲色腐蝕了利爪,懦弱無能,不敢與金國開戰,現在看來,皇帝陛下的利爪只是收起來了,不是不敢,而是不想吧。”
趙構意外的看了慕容復一眼,臉色複雜的嘆道,“大宋風雨飄搖,可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朕回答了你兩個問題,你還沒回答過朕的問題。”
這一瞬間,慕容復竟然有種不想殺他的感覺,口中說道,“很簡單,我只是告訴他,如果他不除掉你,太子之位難保。”
“哦?”趙構一愣,“卻是為何?”
“因為渭河水患,他治水失敗,還累得數萬軍民慘死。”慕容復淡淡道,到了此時,趙構在他眼裡就跟個死人沒什麼兩樣,這些事告訴他也無關緊要。
趙構聽後沉吟不語,臉上古井無波,看不出絲毫喜怒。
僅憑這養氣功夫,慕容復不得不說一聲“佩服”,就連吳三桂乃至康熙這對大小狐狸都未必如他。
良久,趙構忽然話鋒一轉,“慕容復,你很不錯,如果你願意投靠朕,朕可以給你數不盡的榮華富貴,王侯爵位,世襲罔替。”
“什麼?”慕容復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問了一句,“你再說一遍?”
趙構笑了笑,一手摸著下巴的短鬚,“你沒聽錯,不說遠的,保你慕容家綿延富貴數百年朕還是能做到的。”
慕容復怔怔望著趙構,有點想笑,又笑不出來。
殿外喊殺聲震天,殿內兩人卻平心靜氣的談著話,彷彿隔了一個世界,不得不說這情景實在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