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騎一輛二手腳踏車,無語的孟夕陽前面帶路,將周義帶回距此半站地的“通寶街坊”。
這是一片即將改造的城中村。
天氣微涼,早秋明月之下,低矮的房屋、狹窄的深巷、昏黃的路燈、千禧的牆繪、遠處的狗吠、近處的蟲鳴,以及叮叮的車鈴聲,慢慢勾連起時光的碎片。
周義的記憶亮堂起來——他和孟夕陽在相鄰的兩戶人家各租了一間房,兩間房都在二樓,窗對著窗,隔著一條一米多寬的巷子。
推開老式的木窗,就能看到彼此的生活。
窗對窗的歲月寫滿了青春年少、朦朧依稀的曖昧。
可惜後來話劇社倒閉了,各奔東西。
“我想起來了,我們倆是鄰居,窗對窗。”
“嘁”,孟夕陽白他一眼,“莫名其妙!”
“呵呵……”無法解釋的周義尬笑而過。
各進一個小院,各回各的房間。
打量著這間促狹、簡陋、既沒有電腦也沒有電視的房間,周義有一種翻看老照片回味青春的感覺。
他莫名興奮,明明一窮二白、一無所有,偏偏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對面的窗戶裡,孟夕陽的身影影影綽綽。
周義開啟窗戶,抄起掃帚探著身子搗了搗孟夕陽的窗戶。
孟夕陽把窗戶推開:“什麼事?”
孟夕陽已經換上了睡衣,漂亮之外別有一番韻味。
“沒事”,周義齜牙一笑,“我只是想跟你說聲晚安。”
“呵呵,晚安。”孟夕陽關上了窗戶,再次覺得今天的周義不正常、神經兮兮的。
“咚咚咚”,周義又搗她的窗戶。
“幹嘛?”孟夕陽兇巴巴地問道。
“沒事,我只是想說,你的睡衣很漂亮。”
“你吃錯藥了?”
剛把窗戶關上,周義“咚咚咚”再搗。
“周義,你發什麼神經,到底有事沒事?”
周義指了指天上的月亮,“我突然覺得月色很美,月光之下,兩扇窗、兩個人,窗對窗、面對面,多有詩意,對不對?”
孟夕陽哼了一聲:“這麼快就忘了你的‘左左’了。”
“哦?左左……”我去,又一片記憶啟用了。
左左,好懷念的名字,浸潤著顛鸞倒鳳的荷爾蒙記憶。
愣怔間,對面的窗戶又關上了。
切,都過去的事情了,孟夕陽還吃醋。
……
轉天,周義早上6點就猛然醒來,依舊是那間促狹、簡陋的房間,既沒有電視,也沒有電腦。
好!這說明重生並非一場夢。
真怕一覺醒來,又回到青春逝去、身體被掏空的歲月。
比起功成名就但身如朽木的富足,周義更在意一貧如洗卻活力十足的年輕身體。
開啟窗戶,抄起床頭的掃帚,探著身子搗了搗對面的窗戶:“孟夕陽,起床奮鬥。”
窗戶沒開,枕頭飛起來砸在窗戶上,孟夕陽以此表達著被驚擾清夢的憤怒。
……
7點,周義和孟夕陽來到先鋒劇社,一人吃著一套煎餅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