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不對”,周義糾正道,“非科班出身,不代表不懂話劇。許多明星演員也並不是科班出身,但不影響他們塑造出一個又一個的經典角色。對於個別演員來說,他們只需要完成我的指令即可。”
“你的指令?”舟自橫帶著質疑的目光,“我看你年齡不大,這麼年輕就當導演的可不多見。錢州人民劇院像你這麼大年紀的小演員,只怕連‘戳大槍’的機會都還沒有呢。”
周義自嘲地笑道:“你是在懷疑我的能力、怕我對話劇不負責嗎?”
“沒有這個意思。”舟自橫笑冷笑。
隨即,他決定給周義施加壓力,直入主題:“聽說前段時間人民劇院的導演趙山河來過這裡?”
“嗯?”周義愣了一下,立刻警惕起來。
自打重生以來,東方拜佛,西方拜廟,對誰都客客氣氣,唯一得罪的人就是趙山河。舟自橫不請自來,難道跟趙山河有關?
“來過”,周義實事求是,“我們老闆米星河約請了好幾次,總算把趙山河老師請過來指導工作。”
“聽說當時搞得很不愉快,發生了什麼事?”舟自橫追問。
周義欲言又止,盯著舟自橫的臉看了看,反問道:“舟記者,是不是趙老師找過您,他說了什麼?”
“呵呵,沒說什麼,他只是比較擔心你們年齡小,對話劇的掌控不夠……”
“不可能!”周義擺擺手,“你不需要替他遮掩,我也弄清楚你來這裡的目的了。其實你根本不需要繞什麼彎子,也沒必要說什麼要為寫一篇深度剖析文章,直來直去就行了。
“讓我先猜猜趙老師給你說了什麼。他是不是說我們不懂話劇?是不是說我們的話劇庸俗、低俗、媚俗,為了搞笑而搞笑?是不是還說《夏洛特煩惱》違背話劇基本規範和內在規律,都不符合三一律,對不對?他應該還會說我們沒禮貌,對他不尊重。”
“呵呵……他確實這麼說了”,舟自橫並不否認,“所以我今天來,也有求證的意思。趙山河認為你們破壞話劇市場,劣幣驅除良幣,你怎麼看?”
“笑話”,周義冷笑道,“誰是劣幣,誰是良幣?劣幣良幣誰說了算?話劇是不是隻能有《茶館》一種形式?創新的話劇就不是話劇?到現在我也沒搞明白,一個老藝術家為什麼非要打壓我們呢?話劇已經這樣了,非要人民劇院壟斷才有利於話劇事業發展嗎?”
“我想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舟自橫追問。
周義苦笑:“既然你來了,我就把當時的情況說一說,您是明白人,聽一聽是非曲直……”
周義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
從一開始的尊重有加,到最後被逼無奈,“誅心三問”。
既不文過飾非,也不添油加醋,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力求客觀公正。能引用直接引語的,他甚至都不進行轉述。
最後說道:“事發當天,話劇社的額所有人都在現場,等會兒你可以單獨去問每一個人,看看大家說的是否一致。”
周義侃侃而談,邏輯清晰,畫面感十足。
舟自橫陷入了沉思,直覺告訴他,周義不像在說謊,因為在還原現場的過程中說出了很多細節。
對比來看,趙山河所說反倒是有很多問題,指責性的論斷多、不負責的批評多,但可以佐證的細節很少。
難道趙山河騙了我?
“周導,或許趙山河並沒有私心,只是從話劇發展、對話劇負責的角度,想給你們提一些要求吧。畢竟你們年齡小、演出經驗不足,對話劇的理解也不深刻……”
“打住!”周義直接打斷舟自橫,“我對話劇的理解不深刻?那我就說說我對話劇的理解,你聽聽深刻不深刻,你可以把我的話錄下來,放給他們聽一聽。他們自恃權威,打壓同行,我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