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警視廳提醒您,如有以下通緝罪犯的線索,請第一時間聯絡......”
黑色的計程車在東京街頭經過,一夜雨後,東京的空氣清新,微微透著海藻般的氣味。新聞說這是太平洋來的暖溼氣流正控制著日本全境的氣候,最近會有連續的雨天。
司機小太郎透過後視鏡偷偷打量著坐在後排的女孩,終於沒忍住說了一句話。
女孩兒正扭著頭看向窗外,後座的另一側放著她的行李,很簡單的一個黑色筒包。她緩緩轉過頭看向司機,想了想,拿出手機在螢幕上按了按,隨之傳出人工系統音:
“請您說英語。”
小太郎“噢噢噢”了幾句,臉上滿是歉意,轉而操起一口日式英語:“女士您長得很像一個人,剛才在街邊接到您的時候可是嚇了我一跳。”
“誰?”溝通好用英語交流後,女孩又轉頭繼續欣賞起白天的東京。
這是座整飭有序的城市,趕時間的上班族小跑著進出地鐵,行人步伐很快,但他們的行動都有規律可循,每個人都像是在看不見的鐵軌上執行著,很少有人會從自己的軌道上脫離,過街的紅綠燈邊人們無聲地等候,人群積得越來越大卻沒有人焦急和大聲說話,然後隨著紅燈變綠,街上的車在一秒鐘之內完全停下,人潮湧過街道,沿著各自的軌道分散,紅燈亮起車流恢復,新的人群又在紅燈下無聲地等候。
“不過您不是霓虹人的話,也不會認識那一位的。”小太郎笑著擺了擺手,是霓虹人那種典型的笑容,像是致歉但又像單純的習慣性禮節,“只不過您要去的地方也離那些人很近,這才給了我錯覺吶。”
女孩點頭,不再說話。她正在想事情,而這個世界上想必除了一些特別的傢伙外,誰都不喜歡心裡裝著事情的時候和陌生人侃天侃地。
“女士,既然您聽不懂日語,想必剛才上車的時候的提醒我還得跟您重複一下。”小太郎抿了抿嘴,又偷偷瞥了一眼鏡子裡女孩的側臉,高高紮了一個馬尾的紅髮靚麗極了,側臉也漂亮得和最近出道的女團......不,比那還要好看。
“您請說。”女孩點頭。
“您要去的地方離源氏重工株式會社的總部很近,”小太郎說,“在那裡辦公的是黑道的管理組織,我們本地人稍有了解的叫他們黑道本家,此前我說的您長得和一個人很像,就是他們黑道的一位家主,啊喲,真是越看越像吶。”
最後一句小太郎又換成了日語,想必是十分感慨了。
目的地已經快到了,車流也多了起來,小太郎在紅燈前停下,指了指前方:“最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一塊區域被黑道嚴格管控了,這也讓我們這些計程車司機很是苦惱啊,因為這一塊區域是新宿區的交通樞紐,管控起來我們去很多地方都得繞路呢。跟您說這個的意思是,您給我的目的地我只能將您送到最接近的商圈,您如果還想去那兒,只需要再步行五分鐘。我會減收您的車費的,請放心。”
“一直對日本黑道很感興趣,這樣聽來真是威風。”女孩笑了笑,“就按你說的來吧,我時間不急,倒是可以慢慢開,東京很乾淨,挺養眼。”
“您是華夏人還是韓國人?”小太郎謹慎地問。說實話這段時間來日本的外國人突然多起來了,他們這些計程車司機長時間在城市裡跑著,也偶爾會討論這個變化,聯絡上黑道本家的一些動作,他們都在猜測是不是政府要整頓黑道了。但這涉及的難度可能比外國人統治霓虹政府更高。
“華夏人。”女孩說。
“白金,白金!”小太郎興奮地說,“那是你們的首都對吧?”
女孩沉默了一會兒,糾正了他的發音。
五分鐘後,目的地抵達,車停在街邊,女孩付了車費後小太郎先下車為客人拉開車門,而後還承擔起拿行李的職責,一條龍服務可謂是體貼精緻。
目送著黑色的計程車遠去,諾諾單肩挎著包,取下發圈重新紮了個馬尾,不動聲色地瞥向遠處的那座黑色摩天大樓。
在淡雅的灰色樓群中,這樣一座被鐵黑色玻璃幕牆包裹的大廈顯得非常突兀。它如同一塊黑色的鐵碑,暗示著入住其中的機構有著何等的實力。
“蛇岐八家......”諾諾收回目光,她此時的模樣如果除去不會說日語,和霓虹青春靚麗的女大學生沒有多大區別,這裡又是新宿繁華的商圈,來往的行人裡偶有被她吸引目光回頭的人。
為了不太引人注目,諾諾順著人流走了起來,與源氏重工的方向正好相反。
她貌似漫不經心地刷著手機,但如果有心人觀察她會發現,人流根本不會擋著她的步伐,她步履不停但輕盈地在人群中穿梭,逐漸融入這個城市。
她在看獵人市場。
最近來日本的混血種簡直是一批接著一批,任蛇岐八家在霓虹的地位再高也不可能徹底阻止外國人入境。
他們都是因為一件事,也就是大地與山之王在日本的露面。
龍王對著監控攝像頭宣戰的影片被髮成了帖子,並且由獵人市場置頂,數千個回帖表明著這件事被全世界關注著。有的人表示驚訝,有的人表示這其實是cosplay,有的人還說那是他在日本旅遊的表哥大家別誤會,熱鬧得就像是個堂會,看起來混血種們至少從人類那裡遺傳了八卦的心。
但不可否認的一點就是,已經有很多人動身了,不管他們的目的到底是想擊殺龍王拿到那未知的天價懸賞金,還是別有所圖,這場令人恐懼的風暴無疑已經開始醞釀。
諾諾點開不算很靠前的一條帖子,但卻讀得很認真。
“有人知道去了霓虹國該先從哪兒找起嗎?這真他媽像打遊戲找boSS之前還得跟Npc問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