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唇很薄,我知道他唇很軟,我也知道他的呼吸帶著蠱惑,不甜不苦,不濃不淡,卻可以誘人沉醉。
但我沒預料到這個夜晚我會陷入他懷抱。
在我半夢半醒間,在我如痴如醉時。
華南入秋總是下雨,一場比一場寒,我很久沒看到這麼明亮的月光,就像他此時溫和的眉眼。
他鼻樑是透明的,高挺出一塊,鼻尖觸碰到我,有些溫涼,他的臉被月光照的柔軟,我很想摸上去,沿著剛毅的輪廓直到他凸起的喉嚨,那裡在翻滾在顫動,在無聲訴說他澎湃的慾望。
他目光帶著迷惑我的東西,將我一點點催眠,我緩慢閉上眼睛,視線裡最後定格是他含笑的眼尾。
我終於明白喪失理智是怎樣的感覺,整個世界天昏地暗,我只想要沉淪,恨不得死去,在這最好的一刻死去。
死去看煙花,看遊走的靈魂,看他背後奼紫嫣紅。
紀先生的唇就像最好吃的巧克力,讓我拼命想要吸入,卻覺得還不夠,他低低的喘息誘惑我跌入那片深淵,我知道我會屍骨無存,可我不在乎,我才知道原來已經乾涸太久的身心始終在等待他給我的狂風暴雨。
那是一場廝殺,一場搏鬥,一場靈魂與肉體酣暢淋漓的碰撞,我似乎睡著了,所有感官都在這一刻停止,我只能感受到他遊走在我身上的手,帶著電,帶著火,將我燃燒起來,將我的世界顛倒。
我睜開眼看向伏在我上方的紀先生,他眼睛裡燒著一團火,赤裸胸膛散發出蜜色的光,他額前有汗,正匯聚到眉心間凝成一滴水,在我專注盯著他時,落在我鼻尖,我一絲不掛的面板在他瞳孔內無比白皙,我看到了一個從沒有過的貪婪、美豔和紅潤的自己。
他手按在我胸口,掌心輕輕貼合著,他引誘我說,“叫我名字。”
他叫紀容恪,我這樣喊他。
他用牙齒咬了我鼻子一下,我疼得嗚咽一聲,“我喊錯了嗎。”
他笑著說沒有。
紀容恪,這樣好聽。
比稱呼紀先生好聽得多。
他手指插入我髮間,修剪得十分整齊的指甲是圓滑的,我們身體完全相貼到一起,這樣一絲痛感使我回過神來,我猛然想到我們的身份,我立刻用手撐住他胸膛,我臉上充滿焦急和尷尬,“紀先生!”
他所有動作停下,他問我喊什麼,我咬了咬舌尖,“你身上有傷。”
他嗯了一聲,“不會碰到。”
他聲音已經沙啞到了極致,他滾燙的身軀像是發了燒,我知道我不該在這時打斷,一開始就不繼續才更理智,是我不該一步步妥協到現在,到難以自持的地步,可我特別怕,我和他不是任何關係,姜環讓我不相信男人,讓我更加珍視自己在感情上的每一個抉擇,我已經不敢賭注再走錯一步。
我想要推開他,可他並不允許我逃離,我們在糾纏與掙扎中,一下巨痛使我叫出聲音,我在一瞬間安靜下來,我說不出那一刻我的感受,紀先生抱住我,在他堅硬而灼熱的懷中,我越過他肩膀看向頭頂的天花板,蔚藍深海的樣子,我是一條迷路的魚。
我陷入海底漩渦,在快樂與掙扎中時而起伏時而沉沒,我知道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時刻,我擁有極致的痛苦,卻也得到了難以言喻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