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柔的反應越是熱烈急切,便越說明,他的猜測都是真的。
是了,四將屬於直線接觸軍事機密,訊息,必然是從他們之間傳出來的“我也想知道這為什麼。”
“柔柔,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個很好的品德,就是專一。”
“喜歡的吃的,用的,哪怕人,都這樣。”
“你那個治癒處的小男朋友呢?戴著面具那個,告訴我,那…是不是明軒。”
杜淳從未覺得,自己有今晚這麼理智清醒過。這話猶如摧毀理智的稻草,薛柔紅著眼猛的轉身,五指準確無誤的扣住杜淳的脖頸,窒息的痛處,陡然轉變的氣場及猙獰的面孔,擊破了杜淳殘留的僥倖。
“你竟然都知道了...”
杜淳緊閉雙眸,脖頸處的疼痛不及胸口的沉悶及哀傷:“對,現在才知道。”說了那麼大堆話,實際不過是天馬行空的惡向猜測罷了。
薛柔向來聰慧凌厲,杜淳大大咧咧的也不細心,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竟哐的薛柔不打自招。
世事難料,好比二人曾經的親情,如今扼喉的敵對。
那泛紅的瞳孔,剋制的貪婪,嗜血的殺意,完全顛覆了杜淳心底對薛柔的認知。詭異的能量波動作為喪屍敵對方那麼久,但凡細心一點又怎會看不出來。可杜淳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事情為何會發展成這樣。
好像突然之間,從他看見那隻口罩之後,世界就變了。
“為何...會...這樣...”
這個問題,薛柔自己也想問。
從那貪慾升起的剎那,未扼殺,便只能任其生長。
而如今,便是後果。
視線已然有所迷離,杜淳依舊沒有出手的意思,心底的疑問不解已經將他逼瘋,至死也想問個究竟。
可他等到的,只是薛柔近乎癲狂的笑意。鬆開手幾步走近將窗簾一扯,意念微動,光明化作無邊黑暗。
神聖的能量光源如今化作暗黑色,不久前溫暖的治癒力變成了絲絲縷縷刺入體內的利刃,似一條條含有劇毒的毒蛇,當滲入全身之時,杜淳已然痛苦的滿臉猙獰,以一種極為霸道的吞噬方式迅速包裹杜淳體內的能量源。
吞噬。
流逝。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痛楚,似要抽乾一般,縱使萬般剋制,依舊痛苦的想要驚撥出聲。
在此之前,杜淳從不覺得自己會這麼柔弱,也不知薛柔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長至令六階毫無還手之力的地步,那股強烈蠻橫的吞噬力量前所未有,隨著吞噬越發高深莫測。
能量飽和感充斥體內,令人心神膨脹,等階再次大幅跨越,薛柔按捺下蠢蠢欲動的爆發之力,看向杜淳,眸眼中屍化帶來的淡紅色瞳孔因著等階提升已然變為正常,再吸收一些,就算屍化後她看起來就依舊和常人一般無二。
杜淳緊緊閉眼,心下百轉千回,能量消失殆盡,跟廢人沒任何區別。
薛柔抿唇:“為何不動手。”
“我的命是你母親救的,如今不過是還給她罷了。”
“我不會殺你。”
“我知道,但我有罪。”
“不,表哥,我們只是為自己想要的努力而已,不管是人還是喪屍,都是為了生存奮鬥,現在不過是換了個方式...表哥,我們...”
噗嗤一聲入肉的聲響在寂靜中極為刺耳, 杜淳那一刀直入心臟,絲毫未給薛柔反應的時間,噴濺而出的鮮血染了一身,從臉上滴落,至領口,裙角...
最後,摔倒在地。
他將做喪屍的機會都直接放棄了,那撲通一聲直入心底深處,薛柔站在原地未動,視線與地上苟延殘喘的杜淳對上,良久走近跪坐在地,將人抱在大腿處,似喃喃般開口“如果你不提及明軒的話,我沒想過動手,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表哥...”
杜淳並未有機會說出一句話,便睜著眼,悄然死在薛柔懷中。
謾罵也好,厭惡也罷,她終究是再也聽不見這位表哥在與她說一句話了。
這世上與她有關聯的最後親人,終於也死了。
死在她手中。
薛柔緊咬下唇,一股強烈的痛處油然而生,想哭,卻沒有眼淚,只得乾巴巴的看著,良久勾唇,深吸口氣“來人啊!”
近乎淒厲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小樓,劃破寂靜的黑夜,驚動了所有陷入沉睡的人群,當黎明將至,白虎基地,又將陷入新一輪的風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