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些畫面明明很清晰，甚至連趙婉每一個細微的眼神她都看得明明白白，可偏偏就是那個兇手那麼模糊。
模糊到幾乎只能看出是個男人，連高矮胖瘦都分不清。
秦崢終於忍不住了，插嘴問道：“看不清模樣的話，有沒有什麼特徵，你看到他做了什麼，你再好好想想？”
他有些急切，祈然半眯著眸看他一眼，漆黑平靜的眼眸中沒有情緒，卻讓人發怵。
秦崢握拳低咳一聲，又放緩了語氣，“那個，你也別急，慢慢想……慢慢想……”
慕糖已經開始回憶，聲音很輕，“我只知道是個男人。我……我看到他從巷子口進來，趙婉很害怕，她問那個男人來做什麼，可那個男人沒有說話。然後趙婉就開始往後退，她跑到了巷尾……摔倒了，那個男人抓住了她……她想掙扎，可不知道那個男人對她說了什麼，她就沒動了。然後……然後那個男人就拿出了刀，就那麼把刀插進了她的心臟……她……她好像也看到我了……”
慕糖閉著眼，回憶自己看到的那些畫面，越說，聲音越是抖的厲害。
最後一句話完全是無意識的說出來，她甚至沒有去想自己這樣的描述會不會讓祈然和秦崢誤會什麼。
她好像又看到血從趙婉的心口飆濺出來，將她雪白的襯衫染得腥紅，還有血濺在了她慘白的臉上，她瞪大了眼，帶著不甘，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中落出來。
那一瞬間，她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忽然一把拔出了插在自己心口的那把水果刀，將小刀對準了她面前的男人。
然後，她的手緩緩落下，徹底沒了呼吸……
慕糖的呼吸又急促起來，眼見著她的情緒好像又要失控，祈然的聲音適時響起，“糖寶！”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慕糖忽然睜開了眼。
可她沒有看祈然，而是轉頭朝著巷尾看過去，那地方還保留著案發時的原狀，一堆廢棄的鑽塊後，就是趙婉死亡的地點。
慕糖慢慢走過去，地面上那灘已經發黑的腥紅依然刺目。
她還能看到縮靠在牆角的趙婉，她瞪大眼看著那個殺了他的男人，又好像是在看著她。
她的眼睛裡染上了一片腥紅，握著水果刀的手瘦如白骨。
慕糖想，如果可以，她應該是想將他們一起帶下地獄。
舔了下乾澀的唇瓣，這一次她沒有驚恐到躲避，雖然依然害怕，可她還是對上了趙婉帶著不甘憤恨的眼睛，慢慢的開口，“她就是在這裡被殺的，這就是第一案發地點，並沒有轉移過，她死的時候就是那樣的姿勢。她是自己將刀抽出來，加速了死亡……那個男人手中應該有她的什麼把柄，所以她沒有反抗……”
可慕糖實在也想不到到底會是什麼把柄，比命還重要？
死了，才是什麼都沒有了不是嗎？
她沉默了一下，想到什麼，又低聲道：“我雖然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模樣，可我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如果再聽到，我應該能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