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華瀾看了一眼歪躺在沙發上的裴明義,又看了一眼左手,這大小姐當久了人也變得細皮嫩肉不經磕碰起來,剛剛只是無意中被撞了一下現在就疼的不行,甚至都有些輕微的顫抖。
這個時候的裴明義其實正在心裡懊悔不已,他注意到了顧華瀾不自然顫抖的左手,也知道一定是剛才無意中被自己碰撞到的,但是誰叫這個丫頭經歷了這樣的生命危險回來都不主動告訴他,自己還不能生一下悶氣啊。想著,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顧華瀾,這孩子半天不說話,是不是怪自己了...
這次還真不是顧華瀾耍小脾氣,她一閒下來就又滿腦子都是穆嶸安,他今天在醫院的時候還一臉春光燦爛的樣子,怎麼自己從警局出來後就像換了個人似的...不對啊,顧華瀾終於後知後覺得發現自己的不正常,這一天到晚的自己老是想他做什麼?!
想到這裡顧華瀾再也坐不住了,噌的一下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就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去了。裴明義看見顧華瀾臉上就差沒寫我有心事四個大字然後一溜煙的跑了,心都涼了一半,想著自己這次可真是讓閨女傷心了,也憂心忡忡的回了書房想著以後該怎麼哄孩子,留下一臉茫然不知道這兩人打的什麼太極的夜予棲。
穆嶸安在明市沒有房產,送顧華瀾回家後他也沒急著回酒店,而是開車去了明市有名的長寧路,在一家都快看不清招牌字跡的小酒館門口下了車。
“歡迎光臨沉夢,今晚的招牌是黑加侖馬提尼,要來一杯麼帥哥。”穆嶸安推門進來的同時吧檯後面一名正在擦拭著高腳杯的男人頭也不抬的招呼道。
穆嶸安駕輕就熟的坐到了吧檯前的高腳凳上,略帶幾分煩躁的扯開了襯衫最上面的兩顆釦子,這才對面前這個已經把同一個杯子擦了半天的‘服務員’開口說道:“伏特加,謝謝。”
“嶸安,受什麼刺激了今天,一來就上這麼烈的?”‘服務員’終於不再偽裝,扔開了手裡的抹布,轉身倒了一杯伏特加又加了幾個小冰塊推到穆嶸安面前。
穆嶸安端起來抿了一口,辛辣的滋味嚥下肚四肢百骸好像都舒緩了,穆嶸安這才開口說:“我今天見到亦璇姐了,一點都沒變,還是老樣子。”
“二姐?你去醫院了?”說話的這個服務生不是別人,正是梁家的老么,梁嘯洲。光看名字就知道家裡對他寄予了多大的期望,可這位天生就是沒個正經模樣的,又偏偏天資聰穎是個少有的商業奇才,梁家的人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他滿世界的折騰。
“嗯,有人受傷了。”穆嶸安漫不經心的回答著,眼看著一杯烈性酒迅速地見了底,他又把杯子朝前推了推示意倒酒。
梁嘯洲不愧是和穆嶸安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死黨,哪怕現在穆嶸安擺著一副面癱臉坐在那不動他都能猜到這個大冰塊肯定是遇到情感難題了,心中得意的感嘆了一句關鍵時候還不是靠本人這個智多星來替你出謀劃策,趕緊又給他續了一杯酒,從吧檯走了出來坐到了穆嶸安的身邊:“說吧,哪家的姑娘啊讓我的大兄弟這麼牽掛?”
其實穆嶸安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說他今天對著一個未成年的小女生心跳加速?還是說他長這麼大第一次想要關心一個異性,看見人家受傷自己還會心疼生氣?
“你...有喜歡過誰麼?”穆嶸安剛問完就後悔了,因為身邊這個不靠譜的玩意兒剛聽完好友的問題就笑的差點摔了下去。
梁嘯洲捂著肚子眼淚都快笑了出來,眼看著旁邊的穆嶸安臉色越來越黑,握著杯子的手青筋都憋了出來,這才止住了笑,故作嚴肅的開始對穆嶸安進行引導教育:“是不是總覺得很在意她?”
“看到她生病受傷還會心疼?”
“有沒有某一瞬間覺得她特別的令人心動?”
梁嘯洲的三個問題讓穆嶸安陷入了沉思,可不管怎麼想都無法否認自己的確是符合他說的所有特徵,於是,炮彈落到腳邊都面不改色的穆嶸安生平第一次因為某件無法掌控的事情而感到心慌意亂。
“嶸安,別告訴我你全中了?!”梁嘯洲興奮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明眸皓齒笑的燦若星辰,一把搭上了穆嶸安的肩,就差拿著喇叭告訴全世界萬年的光棍從良了。
“這能說明什麼。還有,別笑了,像個狒狒。”穆嶸安側身躲避好友那隻激動到無處安放的手,淡淡的出聲。他濃郁的眉毛微微上挑,墨玉般漆黑的眼眸裡因為烈酒的刺激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讓人看不真切,襯衫的領口露出了精緻的鎖骨,終日氣質凜然的男人此時倒像是一個引誘人的妖精。
梁嘯洲觀摩著這幅美男飲酒圖,心中猜想著也不知道哪位天仙能入得了這位爺的眼,嘴上卻又噼裡啪啦說個不停:“說明什麼?!說明你對她有好感,說明你中意人家,喜歡上人家了!”
穆嶸安聽到喜歡兩個字活像被雷電給劈中了身體,若有所思的呆愣了幾秒這才有些著急的反駁了一句:“不可能!我怎麼會喜歡一個...”其實他心中完整的話是他怎麼會喜歡一個才十五歲的女生,簡直有違人倫道德。
可是梁嘯洲聽到這句未說完的謎語更是好奇的不行,一個勁的追問著到底是誰,最後發現穆嶸安這是鐵了心的不張嘴,有些氣急敗壞的說道:“嶸安,還是不是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