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宏那邊自然不用擔心什麼,這邊也不用擔心被人看見,就算有人路過,今晚也接近不了這裡。
倒是水下的袁金柱,讓人很不放心,能不能找到蕭清荷遺骨,我心裡也完全沒底,畢竟已經過去了整整二十七年,怕是早就被厚厚的淤泥淹沒。
重點是,即使能找到,速度也要快。既然已經選擇了對楊志宏隱瞞真相,那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看到水底下的真實情況。
沒想,隨後的事實卻證明我是多慮了。也不知是袁金柱確實有兩把刷子,還是冥冥中有天助,剛好半個小時的時候,平靜得讓人心裡發慌的水面,就翻起了水泡,接著一會,袁金柱腦袋便浮出了水面,揭開面罩說:找到了。
我不禁大喜,連忙讓他先上來休息一下,再重新下去。
“那倒不用,這點活還累不著我,只是那鐵鏈很粗,水底下硬來的話,會損傷到屍骨,把虎鉗給我。”袁金柱揮揮手,阻止我拉他上來。
見狀,我只好把身後的大虎鉗遞了過去,叮囑他小心一點。
十幾分鍾後,袁金柱再次浮出水面,小心翼翼把一塊頭骨遞了上來。
一個小時後,蕭清荷的遺骨就被完全打撈了上來,雖然有些缺損,但在水底陷了這麼多年,還能保持這種完整度,已經很不錯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袁金柱也安全出水,我微懸著的心頓時也放下來了,還沒把皮划艇划到岸邊,楊志宏和蕭清荷也剛好從小樹林中走了出來。
沒錯,她是用走的。儘管已經陰陽相隔,在心愛之人面前,她也儘可能的讓自己表現得像個人。
無論這將近兩個小時裡,他們經歷了何樣的情緒波動,至少來到這裡時,他們都是平靜的,甚至都噙著一絲淺淺的笑。
等我們上岸後,蕭清荷鄭重地朝我們跪了下去,楊志宏見狀也要跪,被我一把連忙拉住。打撈遺骨,幫蕭清荷復仇,這是大恩,受她一拜倒也不是不可以,再說我也阻止不了,但楊志宏就不一樣了,年紀比我老爹都還大一些,哪承受得起他如此大禮。
“謝謝你。”又單獨朝我拜了三拜後,蕭清荷神情肅穆地說。
這麼莊重的場面,倒是弄得我有些手足無措,趕忙讓蕭清荷起來,指著袁金柱笑道:“其實我也沒做多少事情,今晚的主要功臣可是這傢伙。”
這麼說,一來是不想讓楊志宏,從這三拜中多想到什麼,二來是袁金柱這傢伙不知為何,顯然有些怕蕭清荷,如果他們之間真存在什麼過節的話,希望能透過這件事化解。
蕭清荷豈會聽不懂我弦外之意,當即又笑著對袁金柱點頭致謝。
自從蕭清荷來到岸邊,袁金柱就重新變得緊張,包括先前行大禮時,這傢伙也不過是強裝鎮定,直到這會,才總算放鬆了些許,頗為不自然的對蕭清荷笑了笑。
至此,整件事情就算有了一個相對圓滿的結局了。楊志宏會將蕭清荷遺骨帶回去,找合適的機會讓她父母以外的家人知道,再行安葬。而接下來,只要等黃紅軍王志強這兩頭惡魔喪命,讓蕭清荷對他們的魂魄復仇,再想辦法把她超度走,就會徹底結束。
我以為經此重逢,蕭清荷會依附到遺骨上,跟楊志宏一起回去,朝暮相處一段時間,沒想到他們卻已經商量好,她仍然留在這個地方,楊志宏每天過來看她。
明明已經重逢,卻繼續留在這個噩夢開始的地方,怎麼看都有些淒涼,但仔細想想,卻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畢竟人鬼殊途,蕭清荷再無害,始終也是極煞之魂,和楊志宏接觸多了,對他也確實沒什麼好處。
於是將蕭清荷遺骨,用紅布層層包好,回到車上,讓他們又獨處了一會後,我們離開了玻璃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