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是真的有點不舒服。”袁金柱頭埋得更低了。
這話鬼才會信,我不禁皺緊了眉頭。
能讓臉皮奇厚的袁爛人,心虛得頭都不敢抬,怎麼可能會是拉稀胃痛這點屁事?這傢伙明顯是有別的原因,只是他不願說。
“我們這是要去哪?”見氣氛緊張,張曉微也說話緩和起了氣氛,看看夜色中的紫元河問:“是老菸廠附近嗎?”
楊志宏第一次登門,確定他身份後,我就和張曉微說過他和蕭清荷的故事,所以她知道此行要去的是玻璃廠廢墟,之所以故意這麼問,無非是想讓我冷靜一些,不要把氣氛搞太僵罷了。
於是我輕輕點頭,正想說是,卻愣住了。
車上四個人,三個都清楚目的地是哪,唯一被不清楚的,正是一臉便秘的袁金柱。
要怪就怪這傢伙太能裝,大話說多了,就連我也相信他即使在胡吹,水性也定然差不到哪去,所以楊志宏上門前,只告訴他要去撈屍骨,卻懶得說去哪撈,而這傢伙為了顯示自己無所不能,也根本沒問。
來之前保證得好好的,快到地方了卻掉鏈子,難道問題出在要去的地點上?
“是不是覺得路有點熟悉,想起了什麼?”我剛意識到問題可能所在,張曉微也想到了什麼,看著袁金柱似笑非笑道:“沒事,我原諒你了,不要怕,我們又不會把你騙去那裡活埋。”
聽見調侃,袁金柱抬起頭來,扯著嘴角笑了笑,十分勉強。
這時一直沉浸在某種情緒中,顯得有些緊張的楊志宏說話了:“小兄弟,就別爭執了吧,你們肯幫這麼多忙,我已經感激不盡了。袁老弟不舒服,等下就不用麻煩他了,我自己去水下就行。”
楊志宏下水,會是最壞的結果,但臨時再找人,明顯已經來不及。
於是看看袁爛人後,我重新發動了車子,這個時候,只能希望他靠點譜了。
然而事與願違,隨著下了大路,駛過老橋,愈發接近玻璃廠,後視鏡裡袁金柱的臉色,也愈發顯得不安。
從殘破的正門進入廠區,在已經冷寂多年,被歲月刻上了斑駁痕跡的水泥路上行駛一小段,繞過廢墟般的廠房後,我們在距離後門傳達室百餘米的地方下了車。
今夜這裡格外安靜,深秋雨季的晚風,在別處已經裹挾著幾分寒意,但在這裡,卻絲毫感覺不到。顯然為了即將到來的那一刻,蕭清荷也準備了很多。
剛繞過一些坍塌的障礙物,將那間小小的傳達室收進眼裡,楊志宏身軀就猛然一震。
不光他一人,看到前方景象的瞬間,張曉微和表情愈發不安的袁金柱,也同時怔住了。
只是這傢伙的反應,怎麼看都過於強烈了些。
只見傳達室門外,一件白底藍色碎花裙格外顯眼,蕭清荷俏生生地佇立夜色中,身上散發著淡淡的熒光,顯得分外柔和,沒有一絲陰氣存在,面含微笑的看著我們。
確切說,是看著楊志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