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言語議論,唐芣苡才覺得自在些,看向一旁的厲瑾玉,臉上已然添了些酒氣,便倒了些茶水放在他案前。
“將軍,喝些茶水吧。”
歌舞昇平,酒足飯飽後,宴會總算散了。厲瑾玉便帶著她去了一婦人面前。那婦人打扮與旁人相比樸素許多,與旁人交談不多,但能看出周遭人對她都尊敬得很。官婦人打扮都莊重,這樣場面,自然會攀比起來,宮裡女人更甚,個個都錦衣華服,如此,這婦人身份讓唐芣苡好奇了起來。
“文夫人。”
“將軍。”方氏見著厲瑾玉,立馬一臉慈愛的笑了起來,又看向唐芣苡,竟然有些失神,半晌,才緩過來,說道:“芣苡,采采芣苢,薄言採之。”
唐芣苡矮了身子,行了個禮,想來這婦人,一定是將軍敬重之人了。
方氏伸手扶了扶唐芣苡,一眼就看見她頭上的木蘭簪了,心中瞭然,還想拉著唐芣苡說話,一旁的丫鬟在一旁耳語了什麼,她才放了手,說:“宮中禮儀繁瑣,我就不耽誤了。”
果然,宴會雖散了,唐芣苡和其他妃嬪官婦人還得陪著太后看戲賞花。宴會上,尚且有厲瑾玉陪在一旁,此番,只得自己應付了。她依著張媽媽教的禮儀,亦步亦趨,生怕行錯了半步,說錯了半字。
雖然自己現在賜婚給厲瑾玉了,身份也成了未來的穆王妃,但是終究是商賈之女出身,在這些官婦小姐眼裡還是瞧不上的。現在厲瑾玉不在身邊,不到一刻時間,便被眾人冷落了。
好容易應付完,眾人散去,唐芣苡便辭了太后,坐了轎輦到宮門。唐芣苡下了轎輦,換了馬車,卻不想,一上馬車,就看見厲瑾玉已經坐在裡面了,愣了一愣,猶豫著坐在了他對面。
見唐芣苡上車,他便將手邊的斗篷遞了過去。
披上斗篷,唐芣苡還是問了一句:“今日你帶我拜見的文夫人,是你很敬重的人吧。”她能看出來,厲瑾玉對太后都透著疏離,對那位文夫人反而沒有。
“嗯,她是我生母。我自小是被寄養在皇宮的。”其他的厲瑾玉沒有說,唐芣苡也不便多問了。
厲瑾玉本是文瑞和方氏的長子,當年先皇為了掣肘文瑞,將厲瑾玉收入宮裡撫養了,雖有了親王榮譽,卻不能親子相認。直到厲瑾玉自己拼出了將軍的名聲,加上文瑞主動退了丞相一位,便向皇上討了恩賜,才得以來往,只是稱呼變不得。
空氣又歸於沉寂了。馬車搖搖晃晃,唐芣苡本就乏得很,不知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頭靠在馬車壁上。厲瑾玉見她睡著,便託了她的頭,取了軟枕墊在下面。
到了將軍府門口,他見她睡得香甜,便沒有叫她,伸手想將她抱起,又停在半空,終縮了回去,吩咐了外面,便在一旁靜靜坐著。
唐芣苡醒來時,厲瑾玉反而睡著了,她將身上的斗篷取下,剛蓋在他身上,厲瑾玉便醒了過來。唐芣苡扯了個笑,躲閃著下車去了。
一下車才發現這馬車在將軍府門口停了許久了,本該日落時分到的,此時已經漫天星宿了。她也不管厲瑾玉,自己徑直回了府中。看她進去了,厲瑾玉卻沒有下車,反而駕了馬車去了他處。
還未行到院中,晨星便迎了上來,塞給她一張紙,說道:“小姐,這是碧月給我的。”
碧月!那麼長姐也在皇城內了。她顧不得思慮其他,便開啟手中的紙,只見上面寫著:芣苡,今夜亥時,同福樓。她認得,這就是長姐的筆跡,能把這游龍字寫得這樣好的,只能是長姐了。心中更加欣喜,將手中紙簡單團了團,塞進袖中,便拉著晨星問了起來:“晨星,你在何處看見碧月的,那長姐呢,可否見到,可還有其他話?”
“小姐,碧月只說你們相見之事不要讓他人知曉,便匆匆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