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這會天也黑透了,又是風又是雨的什麼都看不清。
白老鬼的小院用水泥鋪過一層,積水散的慢,我聽見有人在雨中漫步,踏水而行。
隨著腳步聲臨近,我終於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是個女人,穿著一身猩紅嫁衣,披著紅蓋頭,手裡還覺著一把紅色的雨傘。
她就站在門口,也不進來。
“你是誰?”我問道。
“你說呢?”女人就咯咯笑著反問我。
“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莫要鑄成大錯被鎮壓在陰山下面永不翻身。”白老鬼護在我身前,厲聲呵斥。
“咯咯,要回頭的人不是我。我的事城隍陰司都不管,更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撈屍人。”
眼看著女人就要跨過門檻,白老鬼揚手就把水猴子皮罩了過去。
可是這次他失算了,水猴子皮像是破布一般,被女人兩手撕成了碎片。
“白河愁,我念你有功德在身,不想殺你,今日你若再阻撓我的好事,我必殺你。”女人語氣轉冷。
“你這麼做就不怕黃河娘娘時候找你算賬?”白老鬼咬牙問道。
“咯咯,泥菩薩過江,林姽嫿現在已經自身難保,哪還顧得上她的如意郎君呢。”
說完,女人一步跨進屋裡,徑直朝我走來。
白老鬼又摸了一張水猴子皮在手,還想攔住她,可是那女人轉頭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個滾字。
然後我就看見白老鬼像是突然害了失心瘋一般,從地上連滾帶爬的滾了出去。
白老鬼出去之後,門又自主關上,緊接著原來已經熄滅的紅燭又重新點燃了。
只是這一次卻不是赤紅的火焰,而是綠油油的寒光。
在綠光的照映下,整間屋子充滿了陰森恐怖的味道。
女人現在就站在我跟前,紅嫁衣,紅蓋頭,多少男人夢裡才會出現的場景。
可惜她的紅蓋頭我根本不敢掀開,何況我現在就算不看她的樣子也已經知道她是誰。
一個被人欺辱半生,又被人推入水中害死的苦命女人。
生前是傻女,死後變成了不折不扣的厲鬼,先是害死了老痞子謝廣才,繼而又滅了陳家滿門。
“慧香,你回頭吧。你的前世因果已經了結,現在回頭還來得及。”我誠懇的說道。
慧香不是謝廣才,面對謝廣才我有幾分還手的餘力,可是對上她,我除了閉目等死沒有任何辦法。打不過,就只好講道理給她聽。
跪地求饒是不可能的,自幼看過那麼多港臺恐怖片,越是跪地求饒,最後的死得越是悽慘。
“咯咯,謝嵐,你是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麼不肯放過你?”慧香問道。
“是的。”
其實算來,我並沒有做錯什麼。
人死了入土為安,我撈屍本身就是一件立功德的事情。至於後面發生的那些事情,不是我能左右的。
我不是佛祖,看不到過去未來。
“你今年二十七歲整,不知道白老鬼有沒有和你說過今年是你的逢九年?”慧香問我。
在我們這邊的確流行一種逢九年的說法,說人到了九歲,十八歲,二十七歲等九的倍數年份上的時候,會遇上生死劫。
民俗傳說中,閻王爺會在正月初一翻閱生死簿,對逢九年的人進行隨機點卯。
點到誰的名字,誰就會在這一年之內去地府報到。就算沒點到的人也會在這一年多災多難,要萬分小心。
突然聽慧香提起這個,我微微一愣,就問她什麼意思。
“今年正月初一閻王點卯只點了一個人的名字,那個人就是你。我殺那些欺辱我的人天道不涉,而我要殺你可凝聚無上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