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說法傳回村裡,仍然成了某種寄託或者某種訊息,畢竟依婆婆的母親是將死之人。
“從那以後的每一天,我幾乎都要想一想,我那天看到的東西到底是真是假,時間越長,我的記憶卻似乎越清晰,我記得它本來應該是個黑乎乎的影子,後來卻好像變得有了衣服、鞋子,還有臉。”
“它和我父親長得一樣,會用特別的手勢回應母親的暗號,我只是沒聽到它的聲音。”
“我寫字、畫畫、說話,想把那天看到的東西透過這些方式記下來,我丈夫以為我瘋了,燒了我的畫和書,拋棄我離開了,鄰居們也覺得我不太正常,認為遲早有一天,我母親會來把我帶走。”
“所以有一天,我再次去了那片藤蔓生長的地方,帶了刀還有火、油,想把那片藤蔓挖了看看下面是不是埋著我母親。”
“但是那些變異植物,一碰到刀就朝四邊跑,往地下縮,哪怕我追著割了不少,更多的還是活著。”
“不過那片地騰了出來,地下什麼都沒有,連蟲蟻都沒有,第二個月我再經過那裡的時候,那些被割掉的藤蔓又重新長了出來。”
“又過了幾年,我搬到了上木村。很多人年齡大了都很往上木村搬,他們自以為可以預知死亡,自以為可以平和地走向死亡,和森林一起永存,可惜藏起來的友人只是一個吃人的怪物,他們是被吃掉的獵物!”
依婆婆眼中的憤怒壓過了恐懼,“我等在這裡,要等到它再出來的那天,我要殺了它!”
徐獲沉默地聽完了這個故事,這才問道:“你沒有聽到聲音,但看到了人影的特別手勢?”
依婆婆目光一抬,“你不信?”
徐獲微微搖頭,“你母親是被帶走的人,只有她聽到了聲音,但人影做的特別手勢又是你從你母親口中得知的,你能看見,說明當時那裡的確有個人影。”
“至於它為什麼會模仿你父親,也有可能是某種善於學習的植物。變異植物有時候會模仿人的行為,這不奇怪。”
依婆婆神色平復了一些,“我當時也是那麼想,所以才會回去拿刀。我母親突然不見了,也許是被拖進了地下。”
頓了頓她又道:“你們趕緊離開這裡吧。以前來過的那些外鄉人,說不清他們到底是死了還是走了,但肯定有埋在這裡的。”
徐獲接受了她的好意,又問:“每次有外鄉人來的時候,村子裡有沒有人失蹤?”
依婆婆仔細回憶了一下,“這很難對得上,時常都有外鄉人來。”
徐獲沉吟片刻,又追問了一下她真正瞭解的本地的失蹤事件,然後才起身告辭。
聽到開門聲,屋裡的兩個小孩跑了出來。
徐獲依言拿了一個畫女的零食包給他們,兩個小孩小聲地道了謝,小女孩塞給他一個哨子,“奶奶讓我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