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謝謝您!”服務員深深鞠了一躬,走出屋去。
“部長,我再去換一瓶。”楚天齊表示歉意。
“換什麼換?十七年也年頭不短了。就是再換的話,肯定也是實際年頭短於所標年頭。年限錯位也許根本不在餐館,可能是中間環節人為弄出偏差,也可能是廠家故意為之。”說到這裡,程愛國換上了調侃語氣,“在商場中,這種情況很普遍。不過這個商家還是比較善良的,只是加了幾年,而沒有翻幾倍,否則沒準就弄成十九世紀了。”
“是呀,商家誇大宣傳已經是一個普遍現象了。”周子凱隨聲附合著。
“不說這個了,這麼好的美酒與美食,吃喝才是最重要的。”程愛國轉移了話題,“來,小楚,倒酒,好好喝喝這十七年的青峰州高粱燒。”
“好的。”楚天齊馬上捧起酒罈,把每人面前的小瓷酒杯倒滿。
程愛國面帶笑容:“楚市長,今天你是東家,就來個祝酒辭吧!”
聽出對方在調侃自己,楚天齊忙道:“部長,您說,您說。”
“好,那恭敬就不如從命了。”說著,程愛國舉起了酒杯,“感謝小楚市長,帶我來到‘味道’,讓我吃到了‘終生難忘的味道’,來,我們大家一起,為了‘味道’,先乾一杯。”
“好。”楚、週二人響應,三隻酒杯碰在一起,眾人一飲而盡。
頭杯酒喝過,晚宴才算正式開始,剛才只是程愛國在品嚐,楚天齊和周子凱根本就沒動筷子。
三人邊吃邊喝邊談起來,在此過程中,程愛國主說,楚、週二人以聽為主。同時程愛國還自動承擔了宴會值客角色,不時勸楚、週二人多吃。酒桌上其樂融融,氣氛融洽。
周子凱誠心讚歎著:“部長,您只是看看酒罈,竟然能知道酒的年份,真是太厲害了。”
“你不會認為我是酒鬼吧?其實我主要是對這種酒比較熟悉而已。我還沒有小楚厲害,小楚竟然能知道我愛喝這個。”說著話,程愛國把頭轉向楚天齊,“老實交待,你是怎麼獲知的情報?還知道什麼?”
楚天齊“嘿嘿”一笑:“部長,我可不是克*勃,也是偶然才知道的,我能說嗎?”
“說吧,你還能曝光我什麼隱私?”說著,程愛國衝著周子凱舉起酒杯,“咱倆喝酒,讓他說。”
楚天齊說了起來:“在今年春節回家的時候,我從以前一個同事那裡拿了好多資料,我認為可能能夠借鑑的就拿。拿回來以後,每天事挺多,也不經常看,只是在睡前偶爾翻一翻。在兩週前,我翻一本書的時候,看到了程部長的名字,那本書是《青峰縣誌》。青峰縣隸屬於沃原市,離定野市很遠,我以為是同名,結果一看縣誌上配的照片,正是程部長。我這才知道,青峰縣人民念念不忘的程廠長,就是程部長。在青峰縣,好多人未必知道誰是現任縣委書記,可能說不全中央領導都有誰,但無論是白髮蒼蒼的老者,還是剛剛識字的孩童,卻都知道當年的程廠長。‘程廠長’三字在當地,包括在沃原市那是……”
程愛國連連擺手:“打住,打住,怎麼小楚現在說話也虛頭八腦了?還是我自己說吧。二十多年前,我那時還沒到組織系統,也沒去部隊,就是一個在工廠幹了好幾年的高中生。當時工廠在省城,我響應支援老區建設號召,被派到了沃原市青峰縣青峰州鎮,青峰州鎮政府讓我到鎮裡酒廠做技術員。說是酒廠,其實就是小作坊,總共不到十個人,就是生產這種高粱酒。一開始工作熱情很高,可是幹了半年多,沒有任何起色,我就有點灰心。不過在這過程中,我和釀酒老師傅學了好多東西,其中如何識別酒齡就是那時候學的。
這種高粱酒的造酒工藝不錯,口感也很好,可銷路不行,主要就是當時的酒廠機制不行。在我到那一年多的時候,縣領導正好想搞幾個像樣的企業,想搞競聘上崗試點。好一點的企業都怕搞亂,縣裡也有擔心,就拿幾個差企業來搞,青峰州鎮酒廠就成了試點之一。在競聘過程中,我成了這個酒廠的廠長,說起來也慚愧,當時就我一人競聘這個崗位。
我當廠長以後,努力借鑑、學習,引進人才、技術,兩年時間,酒廠就成了縣裡利稅大戶,規模也是以前的十多倍,第四年就成了市裡的明星企業。那時正好有兩個機會,一是到縣政府辦上班,一是到軍校,我選擇了到軍校上學,也就離開了那個酒廠。沒想到啊,多年後竟然在異地吃到了青峰縣的地道吃食,更喝到了多年前熟悉的高粱燒。”
停了一下,程愛國端起酒杯:“這都要感謝小楚呀,是你讓我又品到了終生難忘的味道。來,乾一杯。”
“謝謝部長!這是我應該做的。”楚天齊端杯和對方碰在一起。
“你可不要翹尾巴喲。”喝完杯中酒,調侃一句後,程愛國忽道,“小楚,還缺重要東西吧?”
“是。”答過一聲後,楚天齊衝著門口喊道,“服務員,黃糕。”
連著喊了兩聲,沒有動靜,於是楚天齊說了聲“我去催一下”,站起身,走出了屋子。
……
時間不長,楚天齊就回了屋子,但他沒有直接坐到自己座位上,而是站在程愛國面前,輕聲道:“部長,剛才遇到一個熟人,她想來向您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