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領路的綠水門弟子努力繃緊自己的臉色,努力不要笑出來。
秦若白徐徐教導:“心境平和是一個堅實的根本,這是藏在心底不會變的。
處境則是一種無奈,所以逆境時,你表現出來可能是阿諛奉承,但是心裡卻不能忘了自己的底線,不可跪著跪著,背就再也挺不直。”
蘇文欽茅塞頓開,也就是說囂張也是要看當時的處境,對某些人合適才可以行得通,若是對皇上囂張,那豈不是嫌棄脖子太癢。
秦若白與蘇文欽相處越久,就能夠發現他其實很多常識都不懂,如果沒有家中的變故,在蘇家一直待下去,也許他只能算是聰明有餘,卻心計不足。
可以說是傻白甜中去了傻字的另一種物種。
可是許多事情,光是聰慧也無濟於事,沒有待人處事的方式,聰慧一樣會顯得很蠢。
包廂房門開啟,裡面赫然已經有人在了,秦若白有點詫異:“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早,我還以為主要人物理應壓軸出場來著。”
包廂內的窗戶敞開,上頭垂掛著晶亮的珠串幕簾,幾人安坐在靠窗位置,方便觀察高臺上的拍賣物品。
盧清湛當即接接過這個話茬:“這不是張小少爺忙的死去活來,想要提前過來歇著,懶得走那些個過場,時間到了就直接開始拍賣。”
聽到張小少爺這個稱呼,秦若白抿嘴想笑,硬生生忍住了。
“之前那事真是讓張少爺受苦了。”秦若白明白那會兒要是這位不忍下去,估摸著無論什麼階梯都沒屁用,更何況她當時那話可是充滿了譏諷。
張亦弛笑了:“也是怪我嘴賤,讓落霞谷的人逮住了機會,第一個惹事的還是我家侄子,不認栽也沒辦法。”
不過老爺子根本不聽他解釋,究其根本就是他自己沒懷好意,該有的懲罰一個不少。
不過目光落在秦若白身後的那位假裝乖巧的黑衣少年,那天這小子的伶牙俐齒還真是讓他受了很大的惱事。
近年來他一直不近女色,當那天少年說他有斷袖之癖,這事兒傳到外頭就變了味,一個個邀請他私下聚餐,以及討好他的人,都悄悄給他塞嬌媚可人的少年。
那種場景真是不想回憶,簡直令人作嘔,以至於他一直惦記著蘇文欽這個罪魁禍首。
秦若白一笑而過,沒在意其他細節,反正蘇文欽會過分,也是對方自己引火燒身。
蘇文欽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心下覺得這張亦弛應當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看來他還是得謹慎一些才好。
張亦弛斜斜的靠在位置上,低垂的目光在抬眼的一瞬總是會掠過旁邊的蘇文欽,這個位置安排的甚為巧妙,估計是有撮和好的意思在其中。
也只有他的好友知道他最近的窘迫,並且瞭解他記仇的性子。
不過這少年郎的模樣真是秀雅,這一看不自覺的就多看了一眼。
少年流暢的面部線條柔和溫潤,五官端正不帶邪氣,尤其是一雙眼睛熠熠生輝,此刻轉頭看來,整個人都深陷星辰夜空中的感覺。
張亦弛眼睛一眯,本來帶笑的眼睛更加彎了,看起來像是饜足的貓,懶洋洋的窩在哪裡。
“蘇小兄弟家在何方?你我也是‘不打不相識’,以後有空定然上門拜訪。”
張亦弛這人臉皮厚,被人發現了偷看,也不在意,反而大大方方的與之對話。
蘇文欽目光一黯,抿了抿嘴,搖頭沉凝道:“我沒有家。”
這一句話讓少年整個人的色彩都黯淡了幾分,直到秦若白幽幽轉頭:“你這是要造反?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這麼快就要忘了為師了嗎?令我真是傷心不已。”
那語氣好不幽怨,聽得蘇文欽嘴角一抽,那種忽然籠罩的陰霾一掃而空,嘴角上揚:“其實我也不知道咱家在哪裡。”
說完他自己就覺得有點不對,怎麼可以當著外人的面問這種問題,師父沒有說明身份,定然是不適合公開。
秦若白倒是不大在意:“我家在京城大將軍府,我還有一個家在皇宮,反正咱家超級大,加你一個肯定住的下。”
提及家裡的時候,秦若白眼睛泛著光彩,顯然那裡帶給她的不是隻有陰霾,也有許多快樂幸福。
蘇文欽以前就很少聽到外頭的訊息,後來又沒了解官場的關係連結,現在根本沒搞懂這種複雜的關係。
他一旁座位上的張亦弛那是秒懂,能被稱之為大將軍的也只有響噹噹的秦築,秦築的女兒也就是當今天子的皇后。
難怪……盧清湛讓他別惹人家,果真是不好惹!
皇后為什麼要放出來亂跑,很危險的好不好,一旦死在哪裡,估計會連累整個地區的人,想想就冷汗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