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自己回過神也是驚悚了一瞬,一頓嗆咳後,訥訥道:“……我不是故意的。”
秦若白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睥睨了林曉一眼,然後轉眼對上章程,輕笑道:“不知可否讓我乾兒子與我回去,夜裡他還要上工,白日不適合在外頭久留,。”
語氣很是客氣,人卻霸道的對著那對父子,下巴一抬:“還不走?等著讓我請你吃飯呢?”
林曉立即一把抱起兒子,乖覺的往外頭走去。
一切發生的過於迅速,以至於那個小廝不假思索的攔住林曉的去路,下意識看向自家公子。
章程斯文俊秀的面上染上了一絲薄怒:“林曉,你的眼光可真是越來越差勁了,這般無禮之人,你也……”
“嗤,從來就不是別人選擇我,而是我選取恰當的人,他願意聽我的,你又當如何?如今他是我手底下的人,你磨蹭半天拉著他敘舊,無非就是想重新拉攏一個對京中熟悉之人,你這是要教唆他背主麼?”秦若白麵色淡淡,不曾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林曉始終沒有開口,章程眼中晦暗不明,看向林曉的目光卻透出了篤定,冷然道:“是又如何,林曉,我願意給予你尊重,且問你該當如何抉擇。”
是個男人都不喜歡當著別人被下面子,章程覺得林曉應該也是有血性之人,更別提剛剛林曉對他態度和善,顯然是還念著以前的主僕情誼。
林曉閉口不言,低垂的雙眸看不出神色。
安靜的時間越久,章程的臉色越發難看。
對於手下會見前任主人,秦若白自然不會有好脾性,而且她刻意慢慢的走過來,就是在算著時間,即便是主僕許久不見,也不該一直留著對方不讓走。
明顯是有著其他目的,這挖牆腳都挖到自家來了,還想要秦若白脾氣好?想都不要想。
“沒我允許他便沒有開口的資格,尊重?說的好像我在侮辱他一般,我向來不會給手下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空口保證,我能保他在京中橫著走,你能嗎?”秦若白側了側頭,看著始終沒有起身的章程,語氣輕描淡寫,凝聚著漫不經心的傲然。
章程冷笑一聲:“如何不能!”說完卻沒有任何的解釋,起身與林曉擦身而過的一瞬,飛快的說了一句,“可你配嗎?”
林曉依舊閉口不言,小胖子林謹言靠倚靠在父親的肩頭,歪了歪頭,打量了面前的這位大叔一眼,幽幽吐出一句:“自取其辱。”
秦若白差點沒崩住給破功了,好在她心態穩重,這點場面她還是把控得住的,硬把即將溢位喉嚨的笑聲給嚥下去了。
乖孫,沒白疼。
章程臉色鐵青,甩手就走。
待他走了之後,秦若白麵色冷凝了下來,她不覺得對方那句‘如何不能’是為了面子而誇大其詞,可見對方已經有所依仗,尤其是問詢林曉之後,得知了二人的商談內容,她覺得這章程不是找後臺而來,應該是已經有了後臺,打算來京中發展的勢頭。
那他的這個後臺必然很硬實,否則如何能夠在京中‘橫著走’,側面也說明了,章程此人對於他那個所謂‘後臺’而言,也屬於重要下屬,否則章程不可能會如此有底氣。
往往一個人的底氣,都源自於自身的價值,所處的位置重要,才敢如此狂妄,否則一個剛來京中的青年男子,哪裡敢這般隨意氣惱他人。
京中局勢複雜,位高權重之人皆是匯聚於此,集一國棟樑,也就代表了出個門遇上一起逛街的,很有可能就是某位皇親國戚,可章程絲毫不懼秦若白可能會有的身份碾壓,由此可見,他後臺之穩固,必然不是那隨處可見的小官。
“最近你不要出匯美樓,應當碰不上他這種自詡風雅之人,在我查清楚他的隸屬哪方人馬前,你即便遇上了他也儘量不要起衝突。”秦若白囑咐了兩句之後,隨即又頓了頓,“你父子二人待晚些再走,最近還是隱藏起來比較妥帖,我讓人送你們前往我京郊的宅院。”
秦若白總覺得不弄清楚章程隸屬何方,這隱隱約約的危機感就無法釋然,難道真的只是前來參加來年秋闈的?
她不信!這人突然來京中,必然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