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夜裡天氣寒氣入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秦若白一襲黑色勁裝,漫步走在屋頂,越過城門翻身而下,獨自一人出城了。
近期她讓匯美樓的暗探緊盯章程這人,終於有訊息傳來,這人會連夜出城,至於選用什麼方式卻並無頭緒,所以秦若白打算蟄伏在城門口等候章程出來,再緊跟而上。
之所以不派其他人來,純屬她手底下那些人,武力值不如她,而花生主殺伐,輕功不如她輕巧,親自過來也好根據局面迅速判斷,而人少也來得方便,人越多純在感就會增強,容易被敏銳之人發覺。
亥時過半,城門處有黑影一晃而過。
秦若白提起精神,仔細記下對方總人數,免得必要時要出手,打完之後忘了一兩個,容易被暗算亦或是被那些人逃脫前去報信。
明明是夜間,五人卻皆戴著帷帽,即便看不到臉,秦若白也能確定這五人就是章程與他那五個手下,那天見過一面之後,她便記住了這五人的行走習慣,以及大致身形。
這一點還是從匯美樓輔助付眀蕊的玉蘭身上學來的,非常考驗眼力,曾經為了鍛鍊自己,秦若白好幾個白天坐在街道邊觀看行人。
一路來到密林處,同樣是留下四人把風,秦若白一身黑衣,在這早就化了雪的密林處倒是極好隱蔽,腳下無聲無息的接近那邊。
不等她看到裡頭的場景,忽聞裡頭刀劍聲驟然而起,有個年老之人怒氣衝衝的咒罵:“章家小兒,你個言而無信之人,早晚要不得好死!”
秦若白乘著聲音混亂交雜時迅速靠近,從密林雜草叢生之處偷覷,另外一方人馬竟是隻有一人,此刻胳膊中劍跌倒在地,身上衣裳雜亂無章,臉上即便氣怒也沒有絲毫氣血上頭的紅,看起來毫無血色,透著絲絲縷縷的灰敗。
秦若白判斷,這人應該是中毒了。
章程連帷帽都沒掀開,聲線沙啞略帶鼻音:“秦老頭,別以為我不知道此次你帶了多少人埋伏在此,打算取我性命,我不過是先下手為強罷了。”
秦若白思忖:章程不適應京中氣候感冒了,這秦老頭是什麼人?
隨著章程的話音落下,周遭埋伏的秦老頭手下頓時蜂擁而至的扶起他,其中一個領頭人給秦老頭喂下一顆解毒丹,擔憂詢問:“先生,你可還好?”
秦老頭面色鬆緩了一些,看向章程的卻帶了刻骨的恨意:“章程,你以為事到如今,老夫還有什麼可以懼怕的麼,老夫一把年紀遲早要死,今日便是要死也得拉著你一起入地獄。”
秦若白看了看聽到動靜便衝進來的那四人,她總覺得那四人不簡單,否則章程不會明知道秦老頭的人馬,還只帶了那麼幾個人,必然是有些出彩的手段。
果然,雙方相鬥,章程與自己的小廝都未進場,而那四個刀客併成一排,擋在章程兩人面前,不前進也不後退,有人上來才會與之相鬥,卻始終沒有讓任何人跨過他們的這道界線。
可見這四人的本事,而秦老頭那邊人數,秦若白細細數了一下,發現也就十二個,還是包括秦老頭本身,能夠上前打鬥的只有十一個。
每次有人想要繞後衝向章程的時候,就會被章程的小廝用暗器所殺,幾番械鬥之下,秦老頭一方逐漸削薄了氣勢,畢竟已經死了五個人,剩下的六人退後圍在秦老頭身側,心有餘悸的不再繼續攻擊。
“章程,我秦家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算計於我?”秦老頭面上一派平靜,唯有握緊的拳頭透出了他心裡頭的憤懣。
章程始終不緊不慢,語氣中甚至帶了輕鬆的意味:“這不是告訴過你了,有人想要你秦家萬貫家財,是你自己選擇了撤退,怎麼就成了我算計你了?”
秦老頭冷笑,配上臉上褶皺滲出古怪之色:“莫要與我打這種花腔,你們要錢財我也給了,可你們借用我的名頭給我女婿報信,讓他對京中來的人退避三尺,結果就是這一分退讓,反倒遭人陷害,從而丟了官職更是影響了向家,害我一家家破人亡,你敢說不是你乾的。”
秦老頭也沒想到,鹽商與鹽運使一般都是保持友好的態度,他女婿是南山鹽運使,與金茂鹽運使因師承一脈,從而多了一份同門之誼,結果卻因他秦家萬貫家財而遭遇熟人兒子陷害,更可怕的是這章家小兒並不是頂著章家的名頭出手,而是轉了一圈,利用他這個身為岳父的路線來動手。
“真的都給了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幾家之間的淵源,千年前清一道的寶藏為你們三家保管,你將藏有地圖的琵琶交託給了霍家之女,真就以為別人查不出來嗎?”章程理了理身上的大氅,“再說了,你既然已經把東西交託出去了,更加說明你是個無用之人了,留下你又還有什麼用處?難不成繼續讓你一家重新發展起來,找我等報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