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謹言特懂事的點頭回話:“今日是您孫子我的生辰,父親帶我出門買味源齋的炸牛乳,遇上了父親的前任主子,也就是金茂鹽運使的兒子章程,現如今被請去喝茶,我擔憂父親應對不過來,想起您說過可以來這邊讓人找您,可是我不知您的名號,無處可尋。”
秦若白嘖嘖兩聲,將小胖子放地上,蹲在他旁邊捏了捏他肥嘟嘟的臉:“你這孩子看起來挺聰明,也不想想你爺爺我是誰,既然讓你可以來這裡找我,自然是讓夥計找老闆即可,何需莫須有的名號。”
說罷便牽著小胖子站在酒館門口,四下瞅了瞅又悻悻然的低頭詢問:“你爹在哪裡喝茶來著?”
“爹爹不傻,去的是清茶小調,據說那裡大人物不少,前些時候整改,剛剛重新開業,幕後老闆未知,鬧事機率卻是最小。”林謹言一字一句說的緩慢,但卻極為明白。
小小年紀能有如此圓滑的見識,其父親雖然偶爾不靠譜,卻也能夠說明是個通透人。
秦若白熟門熟路的牽著小胖子往小衚衕裡抄近路,走路速度並不快,順便還有空和林謹言交談兩句:“金茂鹽運使的兒子怎麼突然來了京中,那裡地處西邊,距離京中可有些距離。”
林謹言老成的嘆氣:“估摸著是打算找個後臺投靠,南山前任鹽運使倒臺之迅速,讓其餘幾處的鹽運使都有了危機感,原本的後臺不夠用,只好另外再找幾個了。”
小胖子母親死得早,父親林曉便總喜歡和他叨叨一些有的沒的,於是知道父親其實只為金茂鹽運使做過三年的腌臢事,真正是金茂鹽運使僕從的是林曉的父親。
好在林曉父親手段了得,為本就處於外圍的兒子求得自由,自己則是一直待在金茂那邊,連小胖子林謹言長什麼模樣都沒有見過。
誰讓當時才十六的林曉,生怕主人家反悔連夜離開了金茂來到了京中,兩年之後,林曉靠著一手賭術開了賭坊之後才娶了林謹言他母親,一年後才有了小胖子。
正因為早前投靠的是鹽運使這類的有錢人,自然對這方面的訊息也就比較關注,南山那邊出了那麼大的問題,整個區都遭到了洗牌重整,多少會有訊息傳到這邊,林曉知道後便又和兒子林謹言嘮叨了一頓。
於是便有了小屁孩說局勢的情景,秦若白也不把他當普通小孩子,人聰慧這方面不分老少,都值得他人報以尊重,更不能以對待常人的那種常態。
秦若白思忖良久,南山那些個事與她的幾個手下關係匪淺,付眀蕊、向晴以及霍暢,皆是那起子事件主角的後人。
如今金茂鹽運使有關的人來了這邊物色後臺,想必若是操作得當,應當可以把當初付眀蕊那個倒黴悲催的外祖父等人牽引出來。
不過想想容易,真正動起手來卻難以捉摸,念頭不過一閃而過,秦若白心裡倒是並未在意,這件事牽涉的人太多,不是她一個人能夠翻出來的,幕後主使即便知道是誰,也無從下手。
“不得不說,你爹真倒黴。”秦若白憐憫瞅了一眼身側的林謹言,語氣隱隱約約的滲透出分毫的幸災樂禍。
林謹言雙眸如那清水浸泡過的葡萄,明淨黑亮,一眨一眨的滿是憂愁,心情鬱氣沉沉的嘆息:“父親是為了給我買炸牛乳才會出門的,夜裡忙裡忙外,白日起來他本就精神不濟,對周遭環境就關注得少了,以至於沒能及時發現被人盯上了。”
常年被父親那性情外向的油膩父愛所浸泡著,林謹言對自家特別能惹事的父親那叫一個又愛又恨,親爹真心疼愛他,奈何他性格正經,對親爹那副奶媽式疼寵很是抗拒,尤其是父親經常因為他的原因而得罪外人,這叫他異常有負罪感,覺得自己拖累了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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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茶小調,三樓包間內。
“千里相遇,可不就是緣分,林曉,此番我誠心邀你助我,不知你是否願意。”章程明人不說暗話,直擊話題中心,張口就是發出邀請。
林曉臉上吊兒郎當的笑容盡數收斂,渾身緊繃的坐在章程對面,說出來的話也不是很客氣:“公子莫要忘了老一輩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