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今日是爹爹壽辰!
秦若白心中一凜,她想起來了,這是她十五歲那年,被秦若紫的婢女推入府內荷花池中,受了寒,於是在床上休息。
前世她睡了一天一夜,並沒有出席壽宴,而孃親卻因在爹爹壽辰之上喝了二姨娘摻了藥的酒,導致積病發作,沒過兩日便死了,太醫都無法治癒。
若非暴室中秦若紫得意忘形,將她和她娘曾經的所作所為一併說了出來,自己還被矇在鼓裡呢。
難道她剛與孃親重逢,便要眼睜睜看著她死麼?
不,既然幸運地重生在壽宴開始前,那就是上天給她機會救下孃親,扭轉自己的人生。
想著,秦若白神色冷然,眼底戾氣一閃而逝,淡淡道:“身為嫡女,我若不去為爹爹祝壽,像什麼樣子?此外,妹妹下次進人閨房,可記得要得到主人的允許,姐姐的閨房倒也罷了,若是去別人府上還是如此,倒要叫別人笑話爹爹教女無方了。”
秦若紫微微一怔,眸中浮起狐疑之色,這個姐姐素來對她寵愛有加,這等小事從不介意,今日說話怎麼夾槍帶棒,莫非是珠簾那小蹄子露了餡兒,教她知道落水一事的真相了?
江採蓉也頗為驚訝,她的女兒怎麼像變了個人似的。若說往日溫柔如棉,今日便如綿裡藏針,頗含鋒芒。
不過她相信女兒的言行都有她的道理,也不加干預,只對著房外叫道:“珠玉,來為大小姐更衣。”
秦若紫粉唇微動,正欲說些什麼,見秦若白已掀被下床,心知攔不住她,便不再多言,告辭回了壽宴。
當朝大將軍秦築的壽宴,賓客滿堂,觥籌交錯。
一身著淡綠華服的美婦自座上起身,手持酒杯,向堂上之人拱手笑道:“老爺,妾身敬您一杯,祝您萬事順心,用兵如神,屢戰屢勝。”
而後仰首一飲而盡。
這是秦若紫之母,二姨娘杜氏,名喚紅月,雖然只是個姨娘,卻因主母體弱,兼老爺寵愛,掌握著府中事務的實權。
秦築年逾四十,鬚髮濃密,眼若銅鈴,見狀大笑,也端杯飲下,他的二姨娘就是嘴甜,不像採蓉……他眼底掠過一抹不悅,恨恨想著,她瞧著柔弱,性子可倔得很。
一抹藍色款款而來,離席不久的江採蓉優雅入座。
“若白正更衣呢,馬上便來。”她淡淡道。
秦築瞧著她無悲無喜的樣子,心裡越發不爽快,口上淡淡應了句“知道了”,心裡卻隱隱有些期待,女兒給父親的祝壽禮也能體現母親的心思,他倒要看看若白帶來了什麼禮物。
二姨娘斜眼瞟著江採蓉,笑容中多了幾分不懷好意,道:“今兒是老爺壽辰,姐姐就算身子不好,總該為老爺祝一祝壽吧?”
江採蓉聞言看了一眼秦築,見其面色不虞,眸中劃過淡淡的苦澀。
她輕輕招了招手,一旁的丫鬟遞上一杯酒,她起身,向秦築舉杯,淡笑道:“妹妹說的是,妾身也敬老爺一杯,祝老爺德日維新,壽壽長春。”
“姐姐不愧是大家閨秀,祝壽詞真是文雅。”二姨娘掩唇嬌笑,語氣十分真誠,卻暗中與那遞酒的丫鬟對了個眼神。
江採蓉不理會二姨娘貌似衷心的讚美,正要舉杯飲下,忽然身子被人一撞,酒杯落地,“啪”地碎了,酒液四濺。
滿堂安靜。
“若白!”江採蓉無奈地看著撞了自己的女兒,柔聲責備道,“你怎麼冒冒失失的,娘正給爹爹祝壽呢,還不快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