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雲,我有一個嚴肅的問題問你。”
“什麼問題?”
初雲回眸,她的目光格外明亮,給人一種爽快明瞭的感覺。
“你討厭偷東西嗎?”
顧川問她。
“你要偷那雙手套?”
初雲直言道出。
“不是。”顧川搖了搖頭,說,“那手套恐怕是這個部落的瑰寶,也是這個部落維護那……換臉儀式的基本。我不想得罪這個部落,也沒有取走別人重要東西的想法。我想拿掉的東西是它們燒掉的祭品之一——也就是先前我們看到的齒輪人。那東西留在那裡,遲早要被它們清掃掉,這不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嗎?”
齒輪機械的面板已經被燒成了灰燼,齒輪機械本身已經被埋在了重重的菸灰之中,與手套相比是不起眼的。
他認為這個部落並不很在意這些祭品的去留。
顧川說得認真,初雲卻感到了疑惑,她問:
“可你為什麼要就此徵求我的意見呢?”
“要是你不樂意的話,我就不做了呀。”
少年人作一副笑嘻嘻的模樣,坦然地說。
顧川的回答讓這少女吃驚,她將自己的手背在身後,想了一小會兒,才說道:
“你做的事情,我還沒有特別討厭的。但我想提出一個建議。”
“你說。”
“你怎麼能確定這些燒掉的東西就是他們不需要的,也就是不重要的了,他們就不會因此生氣嗎?重要與不重要都在模稜兩可之間,而它們的行動模式……”初雲認真地說,“我們並不清楚呀!”
“這……這倒確實是的。”
顧川心裡打起了退堂鼓。他很在意那齒輪做成的機械人,於是想趁此時機放手一搏,但他也不是那麼在意,在認清裡面有無謂的風險後,還願意去冒著這種風險的。
但初雲接下來的話叫他吃驚。
她壓低嗓門,說的很快:
“都是冒著風險的……不如我們把手套也拿走吧?那毫無疑問是一件了不起的奇物……它讓我感到非常好奇……”
那金屬做成的手套在取下一張張人臉時,讓初雲想起了她曾遭受過的補天刑,都是將人體的一部分進行轉移變化的手段。
她莫名地在意這件奇物的功能。
也許這件奇物能幫她印證一件她始終有所困惑的事情。
顧川沒回答。他好一會兒才想起來一個總是叫他不經意間忘卻的事實——眼前的少女並非外表的純良,她是某種意義上的道德真空。顧川經常瞻前顧後,但對初雲來說,許多事情只是因為想要做,所以就去做的。
而她在乎的東西很少,不若說……屈指可數。其中還有一個已經是死去的。顧川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如果有,那也不在這片世間,而在群山另一邊的落日城。
“我這樣做,可以嗎?”
少女說完了,徵求了顧川的意見。她說:
“假如你不願意的話,我也不會做的。”
這是顧川之前剛剛對初雲說的,現在又被初雲反饋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