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聖女文淵曾對她說,外人不知這其中不可言說之事有多麼痛苦,希望她沒有當上聖女的那一天。原來,這痛苦之事,指的便是看似當上榮耀無限的聖女,實則成為玄冥北的禁臠,任由他侮辱。
她想離開。
聖女,每個季度最後一月的十五日,是有機會與眾弟子見面的。玄月宗每到這個時候,便會舉辦拜月大典,聖女需跳祭祀之舞。而再過十日,便是九月十五,拜月大典了,她必須抓住這個難得的時機。
到了拜月大典舉行之時,玄冥北果然對蕭知星的看護過於謹慎嚴苛。期間,她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除了他的人以外的任何弟子。
全宗上下的弟子,均跪坐在廣場之上,抬頭瞻仰著聖女到高臺之上的身姿。
滅遙望著她,總覺得才半月不見,她的身影已變得與往常全然不同了。每一步,都透著殫精竭慮的疲乏,慎重。
“師父,您有沒有覺得,師妹不太一樣了……”滅輕聲在封歸恨身旁道。
封歸恨也仔細地瞧著,道:“許是不太適應,彷彿是清瘦了不少。”
祭祀之舞開始,蕭知星的舞,同以往聖女的似是有些不同,但又看不大出來。封歸恨道:“星兒這丫頭,會不會哪裡出錯了?”
滅的身子越來越僵硬,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看花了眼。封歸恨說得沒錯,蕭知星確確實實改動了祭祀之舞。當他看到她做了三次只有他才能看懂的動作之後,便知,她已經陷入危險境地。那時他們還年幼淘氣,每當蕭知星被封歸恨罰了面壁思過,不準說話,有說話的聲音便會被封歸恨聽去,滅每次來看她,兩人都是透過獨創的肢體語言進行交流。滅每每給她帶了吃食,她總是會做一個雙手在胸前交叉,右手又從脖子前抹過的動作,以此告訴滅,她現在情況危急,不可以做這麼危險的舉動,會被師父殺了的。
滅直起了身,甚至跨出了腳。
封歸恨一把將他拉住,低聲呵斥道:“滅兒,你做什麼!拜月大典,不由得你胡鬧!”
滅有些六神無主地拉扯著封歸恨的袖子,道:“師父,星兒她又危險,她在向我求救!”
封歸恨神色一變,用力拉住滅,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他沉聲道:“不要打草驚蛇,等拜月大典結束,你再跟師父細說。”
蕭知星完成祭祀之舞后,便立刻被人帶走了。她回頭往高臺下的人群中望去,只一眼,便找到了封歸恨和滅所在之處。他們,也感受到了她似乎有所求。
待典禮結束,回到星月堂後,滅將事情一五一十都與封歸恨細說了。
封歸恨當機立斷道:“今夜,你與我便去玉女峰一探究竟。”
是夜,玉女峰鴉默雀靜。玄冥北早已來過,此時僅剩蕭知星獨自在裡面寂靜流淚。她的身體彷彿一隻被蹂躪後破敗的娃娃,無人修補憐惜。
兩道身影,飄飄然落在玉女峰的瓊玉閣,隨後便從窗戶中躍了進去。
閣中一片昏黃,只點著一支蠟燭。蕭知星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下,背倚靠著床頭。
滅一見她如此,立即跑到她身前,拉下了面巾:“星兒,你怎麼了!”
藉著油豆般大小的火苗,他隱約看見蕭知星露在外面的面板,滿是青的紫的痕跡,駭心動目。
蕭知星聽到他的聲音,才醒過神來。她立即胡亂地將自己的衣服裹緊,把身體縮成一團,側過身去,不敢面對他的目光。
封歸恨見狀,也到她身邊,溫聲道:“星兒,別怕,有師父在。”
蕭知星一見是他,撲入他的懷中,哭出了無盡的委屈難受:“師父——”
封歸恨摸著她的頭,安撫道:“師父來了。”
瓊玉閣的大門被破開了,諸多弟子衝了進來,手中的燈籠照亮了此處。玄冥北緩緩踱步走到三人身前,冷聲道:“你以為,本座看不出你在舞蹈中做的那點手腳?封堂主,擅闖本座的瓊玉閣,該當何罪?”
滅拔了劍,咬著牙怒道:“人面獸心,你這樣的人,不配師父和我為你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