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山林間,疊翠間透出成熟甜蜜的黃,叫人看著心頭便生出隱隱暖意。清溪如帶,明澈如少女天真的眼。陽光透過層層枝葉,投射下斑駁碎金。
女人們有說有笑地在溪邊浣洗衣物。時惜華看了一眼,挑揀了個清淨之地遠離她們。
“噯,你們看那兒。”包著暗紅色頭巾的女人朝下游努了努嘴:“那小浪蹄子在那兒呢。”
時惜華捲起了袖子,露出一雙纖細皓白的小臂。不施粉黛的容顏,在秋日景色襯托下顯得白淨通透。十指浸在清澈的溪水中,久了也感到陣陣涼意。
“小狐媚子,看她那副樣兒,天生勾引男人的浪蕩坯子。”另一個婦人翻了個白眼,恨恨地搓了搓手中的衣服。
她忽然像發了瘋似的,胡亂用洗衣棍戳著溪底的石塊淤泥,清澈的溪水瞬間染成了混濁的昏黃,蜿蜒著流向下游。
“哎,你幹嘛?”方才包著頭巾的女人不樂意了,皺著眉戳了戳她的肩膀:“我們幾個都還沒洗完呢,作什麼妖!”
“整一整那小浪蹄子,叫她勾引男人。”那女子不懷好意的一笑,攪弄得愈發起勁了。
另一個年歲稍微小點的,趁著她們兩個暗暗偷笑的空兒,偷摸藏到矮樹叢後,貓一般地往時惜華身後繞去。
原本一泓清晰,忽然汙濁不堪。時惜華浣洗的衣物越洗越髒了。她抬頭,微微皺眉往上游看去,只見那兩個女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便有些怒意了。
身後毫無防備地忽然被人一推,時惜華髮出一聲驚呼,便“咚”的一聲落入了水中,水花飛濺。那推她如水的年輕女子得逞後放聲大笑起來,惹得上游的兩個女人也笑得花枝亂顫。
她掙扎著要從水裡爬起來,岸上的女子卻拿著一根木棍,將她撐開。嗆了好幾口水,溪水中的寒意漸漸凝聚在她的身軀上。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勾人!”女子扔掉了手中的木棍,神氣地回到了她們的陣營。
時惜華落魄地從水中爬起,山風一吹,緊緊貼在身上的衣物更加冷徹。水珠從頭頂泠泠而下,她感到從眼中流下兩縷暖意,又瞬間涼透。
她默不作聲地收了還未來得及漿洗的衣物,眼皮都沒抬一下,徑直往那個“家”走去。
途徑一片玉米地,一個黑影從她身後竄出來,一手圈緊了她的腰肢,一手捂住了她正欲呼救的口。木桶中的衣物,散了一地,沾染了塵土。
原是個男人,他可不正是那紅頭巾女子的丈夫!正是他這樣的男人垂涎她已久,才另那些女人對她格外厭惡。
男人迫不及待地把時惜華壓下,時不時在她軀體上掐一把:“小妖精,渾身這麼溼,看得我燥熱得很。”
突如其來的狀況,時惜華嚇得忘了喊叫。那雙被情慾充斥地通紅的眼,似要吃了她一般。男人渾身難聞的臭氣,讓她一陣陣地泛噁心。
男人吻在她細膩的脖頸間,她渾身一顫,發出一聲尖銳的喊聲。她的手下意識去擋住脖子,摸到一根細黑繩,上面墜著一顆狼的獠牙。
時惜華一狠心,用力一拽,細細的繩子立即在脖子後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她攥著狼牙,狠狠一巴掌刮過男人的臉:“畜生!滾!”
男人吃痛,從她身上起來,用力地回甩了她一巴掌:“小賤人!”
時惜華不敢無他對抗,連那桶衣物也沒去收拾,逃命似的往回跑去。
是仙人不慎打翻了硯臺,墨色浸染了半邊的天。
墨痕聽到院落中傳來的動靜,黏黏地叫著跑出去。時惜華蓬頭散發的狼狽模樣,墨痕見了,都止住了興奮的腳步。
時惜華亦挺住了腳步,由著墨痕過來纏繞在她腳邊。終於,她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抱起了它回到房中。
“他們為什麼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時惜華縮在被褥中,抱著貓訴著無人可說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