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時澤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
一種名為心痛的感覺,宛若決堤之水,奔湧而來。
他可以確定,他從未心儀於她。
她誣他摯愛之人,謀害嫡子,將其亂棍打死之時,他甚至想過,要讓她償命。
可現在,她死了,死的如此乾脆,如此決絕……
他為何,卻高興不起來?
“你安心去吧。”
“我應承你的,定言出必行。”
將瓷瓶撿起,把瓶底剩餘的毒藥,倒入茶壺,往他之前倒的半滿的盞裡,又添了些許茶水。
俯身,將已經氣絕的李淵茹自地上抱起,朱時澤緩步走近床榻,將她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
他還有後半場的戲要演,無暇悲傷。
轉身臨行,朱時澤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了被他放在床榻上的李淵茹,覺得她這般躺著,有些不合常理,便又動手,拖過被子,幫她蓋上。
咚。
因動作過猛,朱時澤的衣袖,將李淵茹腰間的荷包帶了下來。
荷包墜地,發出一聲輕響。
朱時澤擰了下眉。
彎腰,將李淵茹墜地的荷包,撿了起來。
於理,女子掛於腰間的荷包,不會裝質地堅硬的東西,之前,她自其中取出裝了毒藥的瓷瓶,已讓他訝異萬分,此時,聽其中,還有硬物,如何會不好奇?
我只是看看,裡面,是不是有不該存在的東西,莫讓這死女人,給我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朱時澤這般跟自己說服了一句,便動手,將李淵茹的荷包,打了開來。
入眼,是一顆拇指大的珠子。
這珠子,讓朱時澤覺得有些眼熟。
只是,為何會眼熟,他卻想不出來。
許是太常見了罷。
朱時澤這般想著,手,卻不自由自主的,將珠子取出,放進了自己的荷包。
將荷包系回李淵茹腰間,朱時澤又給她掩了下被子,確保看起來,沒什麼不妥的了,便轉身出門。
“雙雀兒。”
出門,站定,朱時澤深吸口氣,調整好心情,朝下人房輕喚了一聲。
“在呢,老爺。”
雙雀兒應聲而出,態度恭敬的,朝朱時澤行了個禮。
“夫人睡了多久了?”
擰眉,跟雙雀兒問了一句,朱時澤像是對李淵茹“大白天睡覺”這事兒,頗有些不悅。
“回老爺的話,一刻鐘前,奴婢去給夫人添茶的時候,她還醒著。”
“想來,應剛睡下不久。”
雙雀兒低眉順目,對朱時澤問話,答得毫不拖泥帶水。
“你去將她喚醒,整理下儀容。”
“告訴她,我有要事,需與她商議。”
朱時澤輕輕的點了點頭,跟雙雀兒吩咐了一句,便緩步移至院中,在石桌旁,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