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茹沒有哭鬧,甚至,連臉色,都未改變分毫。
她非常平靜。
彷彿,自己會有今日之果,早在她意料之中。
“我可以成全你。”
“但你需答應我,為我做兩件事。”
手握主動,便有話語權。
李淵茹以一種,聽似商量,實則不可拒絕的口氣,對朱時澤,提出了要求。
“你說。”
朱時澤沒有選擇。
名門世家,可不在乎子女生死,卻不能不在乎,家族名聲。
知謀劃敗露,他若不答應,李淵茹將事情鬧大,他必會被德平伯府和成國公府同時視為眼中之釘,朱時澤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硬著頭皮,跟李淵茹問起了要求的內容。
“我死後,將我屍身入棺,送去城外,我的嫁妝莊子。”
“頭七過後,再將我以嫡妻之禮入葬。”
“那是我心喜之地,於人世最後光陰,我盼,能在那裡安度。”
李淵茹一邊說著,一邊開啟腰間荷包,從荷包裡,取了一隻瓷瓶出來,放到了朱時澤面前。
“我的嫁妝,交應塵打理,你續絃之妻與府中姨娘,不得擅動。”
李淵茹的目光,不自覺的自那瓷瓶上移開。
雖然,嘴上說著,願自求死路,身體,卻還是有些不聽使喚。
聽李淵茹要求,竟是這般簡單,已做好準備,被她刁難的朱時澤,不禁一愣。
“只這兩個?”
在世家後院裡生活的久了,就會習慣,遭人刁難。
此時,聽李淵茹,竟是以己之死,換這麼兩個微不足道的成全,朱時澤本能的擰緊了眉頭。
直覺告訴他,這事兒,許沒聽起來這麼簡單。
“只這兩個。”
李淵茹說的肯定,眸子裡,水氣漸凝。
“好罷。”
成親多年,朱時澤從未見過李淵茹哭,此時突然見了,心下里,本能的,便生出了一絲愧疚。
對她的要求,也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在朱時澤的印象裡,李淵茹是個對別人狠心,對自己絕情的女人。
像她這麼一個,連自己初生的孩兒,都能毫不猶豫的捨棄,只為,將對手置之死地的女人,若非無奈,定不會在自己這逼她赴死的人面前,表露悲切。
“務記你今日許諾。”
“若背誓,我縱化身厲鬼,也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李淵茹突然起身,情緒頗有些激動的,拿起桌上瓷瓶,拔開木塞,仰頭,一飲而盡。
咚。
空了的瓷瓶,被李淵茹重重的放回了桌上。
藥效甚烈。
此時的她,已面呈痛苦扭曲之狀,唇角,也溢位猩紅。
她試圖扶住桌面,讓自己能在死前,維持最起碼的體面,但在藥效的洗劫下,她的身體,已不再由己。
砰。
嬌軀墜地,引屋中微塵乍起,於自紙窗射入的午後日光裡,上演了一出鐵血戎馬,爾爭我斗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