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風沒有攔住她，忘了她有多久沒有把這些話吼出來，總是在他面前裝得乖巧的模樣，好像什麼都能看開，但他知道，她內心是有多隱忍，多痛苦。
“江閔春之後還對我下了兩次手，我現在什麼情況你知道嗎？有可能睡起來就失憶，更有可能一睡不醒！我確實恨她，可是前兩天我夢見她了，我夢到我和她小時候，穿著一樣可愛的裙子，用一樣的勺子，在學校被人欺負，也是她保護我，她雖然是你們的親生女兒，但是除了霍凌東以外她什麼都沒有搶過我的，甚至我生病了她沒日沒夜的陪著我，還給我洗過臉掏過耳朵換過衣服，她除了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姐姐啊！”
柳南風看江小煙有些站不穩，過去攬住她，心裡也不好受，當天聽到江閔春死亡的訊息，她直接昏倒過去，那感情應該比對樊畫更深吧。
“這世上光你會難過嗎？光你會痛苦嗎？你有為其他人想過嗎？文初現在身體這個樣子，連洗澡都要人陪著就怕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暈倒。我呢？指不定晚上睡一覺起來就把你忘了，甚至變成一個只有幾歲記憶的孩子，你要指望我們去照顧一個裝瘋賣傻放棄自我的父親嗎！”
“是！他柳南風有錢，他柳東雲有錢，那你知道嗎？柳南風現在咳嗽都還能咳出血，每天只睡四個小時，除了工作就是照顧我，而柳東雲呢，照顧文初以後暴瘦了30斤，有錢又如何，能給你請一屋子的下人，醫生，那你覺得有意思嗎？那些陌生人只會給你打鎮靜劑，一直打到你全身麻木死掉，誰他媽的會像我江小煙這樣吼你罵你，誰他媽會像你親生女兒文初那樣忍著心裡流血的痛這樣對你笑！爸，我不求什麼，我只是希望你能理智一些，好好活下去，讓我們還有個爸爸。”
江僑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一直在哭，一個曾經從來沒有哭過的扛起整個家庭，整個公司的父親，如今變成如今的樣子，連柳南風都沒有看得下去。
“扶我回房。”江小煙轉眼看看柳南風，轉身便走，大顆大顆的眼淚不停往下流，她肩膀的抽動他能夠很清晰的感受到，她整個人也全依靠著他。
這是柳南風第一次進江小煙在江家的房。進去是一小客廳，用*色書櫃和臥室相隔，多是白色和粉色，傢俱也都是訂製款，床頂有圓形紗帳，如夢如幻的樣，比人高的毛絨熊，再到放手心的毛絨公仔，以及玻璃櫥櫃裡的手辦，都是屬於她的，都是她喜歡的。
他對她的瞭解，到底還是不夠。
“我去給你倒杯水。”柳南風說著要走，江小煙拉住他，臉貼在他胸口就大哭起來，毫無拘束。
“難受就多哭一會兒，這個胸口只對你開放，拿來擦鼻涕也沒關係。”這麼一說以為她能好受些，沒想到哭得更嚴重了，像個小孩子一樣。
江小煙就這麼哭了半個多小時，才抽抽噎噎的想去拿紙巾，可一下發現自己走不動了。
“怎麼了？”柳南風問她，江小煙吸吸鼻子，鼻子塞塞的說“我腿麻了。”
柳南風笑笑，揉揉她的發，去床頭給她拿來紙巾，又蹲身給她拍拍大腿。
等江小煙好了些才扶著她坐下，給她揉小腿。
“你衣服都髒了。”江小煙說，拿著乾淨的紙巾想要給他擦胸口，柳南風聳聳肩，揉捏她的臉。
“衣服髒了沒關係，只要你開心就夠了，坐著，我去給你擰毛巾擦擦臉。”說著柳南風又起身，江小煙也還對付鼻涕，沒注意看他，柳南風也不知，就直接開門走進衣帽間，看著滿滿的裙子，可愛的衣服，心裡暖暖的。
想關門出來的時候，柳南風頓了頓，*色撞色襯衫上的扣子……
出了門，柳南風不說話，轉向浴室，那毛巾便擰了5分鐘也沒有擰好，江小煙以為他有事，便過去，正好迎上柳南風的胸口。
“怎麼這麼久？”江小煙問他，柳南風笑笑，溫熱的毛巾直接蓋到她臉上。
“熱水沒有那麼快出來，我又怕你不常回來住，毛巾有異味，就泡了泡，這才久了一點，是不是一秒看不到我就如隔三秋呀？”
柳南風和她打趣，心裡卻還是想著那件*襯衫的事情，或許是他看錯，可是那釦子，的確有些特別，訂製手工款，還刻有TY字樣。
如果待會有機會，是要好好去看看那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