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再三,胡國柱只能派人去汾州請吳應麒南下洪洞,趕在吳三桂駕崩前見上他最後一面,如果可以的話,他在三軍將士面前繼位稱帝說不定也能挽回一部分軍心。
除此之外,胡國柱其實也有他的一點私心,別看眼下的大周就只剩下了山西一地,但其內部的黨爭還是存在的,胡國柱和他的妹夫郭仕圖之間就存在著競爭關係,胡國柱想要擁立吳應麒稱帝,以此成為新皇倚重的第一大臣。
在胡國柱的人派出去的數日後,吳應麒終於帶著少量騎兵來到了洪洞,此時的吳三桂已經行將就木,身體徹底惡化,只剩一口氣吊著了。
吳應麒在進入洪洞城後,顧不上和胡國柱與吳應期寒暄,第一時間趕到了吳三桂的病榻前,在他的低聲呼喚下,吳三桂緩緩醒來,他艱難地睜開雙眼看著跪在榻前的次子,眼角緩緩流出幾滴混濁的淚滴。
他想要伸出手去撫摸這個從小就被自己過繼給兄長,後面又回到自己身邊的次子,但他已經虛弱到連抬起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吳應麒見了,連忙握住他那乾枯如柴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頰。
「父皇……」吳應麒含著淚水,低聲呼喚著。
吳三桂用力吸了口氣,言語斷斷續續地說道:「麒,麒兒……你,你大哥和娘……多半已經死……死了,我就只剩下你,你一個孩子了。」
「父皇……」
「你,你別說話。」吳三桂掙扎著想要起身,一旁的胡國柱連忙上前將他扶著坐起來,隨後,吳三桂大口喘著粗氣,道:「從今日起,你,你便是我大……大周的太子,等,等我死後,你繼位稱帝,即便是……死在荒野,也切莫向夏,夏軍投降。」
「兒臣遵旨。」吳應麒哭著跪倒在地,說道。
交代完這一切,吳三桂好似用盡了身上最後一絲氣力,他緩緩閉上雙眼,伸出被褥的右手隨即無力的垂落下來。
「父皇!」
「陛下——」
在吳應麒和一眾將領的悲喊聲中,一生行不忠不孝不義之事,聲名狼藉的吳三桂嚥下了最後一口氣,離開了人世,他死的時候年僅43歲,正當壯年。
吳三桂駕崩後,吳應麒便繼承他的遺命,在軍中繼位稱帝,改明年年號為平夏,尊吳三桂為太祖高皇帝,母后張氏為孝慈皇后,先太子吳應熊為孝恭皇帝。
同時,他也恢復了丞相制度,任命胡國柱為左丞相,郭仕圖為右丞相,以堂兄吳應期為大將軍,封楚王,王屏藩升安國公,軍中諸將也都有封賞。
吳應麒的大肆封賞的確挽回了部分低迷計程車氣,他雖然有心想要向夏軍復仇,但他也知道敵強我弱,一意孤行只會自取滅亡,只能下令將吳三桂的遺體裝入棺中,三
軍披掛素縞,大軍北上返回太原。
吳三桂病亡和吳應麒稱帝的訊息很快就傳遍天下,當蘇言從錦衣衛那得知了吳應麒的年號和他給吳應期封的爵位後,笑著對身邊的皇后說道:「這吳應麒可絲毫不掩飾他對國朝的恨意,平夏不就是想要平定大夏麼,還有那吳應期的楚王爵,明擺著就是想噁心朕。」
鄭茶姑懷裡抱著不停亂動的蘇唯澤,聽了他的話,不禁眉頭微蹙,她不贊同地說道:「陛下,此獠如此猖狂,應該儘早將其平定,彰顯國朝威名。」
「哈,不妨事,不過是滅亡前最後的瘋狂罷了。」蘇言依舊笑著說道,他顯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這也正常,那吳應麒眼看著就要滅亡了,沒必要和這個走上末路之人置氣。
他伸手從桌子上拿起撥浪鼓,在自家兒子面前晃了晃,那撥浪鼓在搖晃中發出歡快的鼓聲,蘇唯澤開心地咿咿呀呀的亂叫,伸手不斷想要抓取撥浪鼓。
看著這父子倆在一起玩鬧的和諧景象,鄭茶姑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因為鄭芝龍在她幼時經常出海,所以她對父愛的認識很是朦朧,心中也非常渴望,如今她是沒有機會體驗到了,只能希望自己的孩子不會再重蹈自己的覆轍。
不過想到這,她又不禁想起了自己被清廷抓走軟禁的父兄們,鄭芝龍和他的幾個兒子都隨著順治出關,被軟禁在盛京,許久沒有音訊,也不知道他們是生是死,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她其實可以用自己皇后的身份請求蘇言將鄭芝龍和幾個兄弟贖回來的,但她知道自己父親曾經犯下的過錯是多麼不可原諒,而且朱成功都沒有想要救回他們的意思,她怕自己貿然提出來,會傷了和蘇言的夫妻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