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這麼淡定?”李正盯著我的臉。他一字一頓。
“歲月是最好的療傷器。我以為時間一長你會淡化。”我再次轉移視線。雨線越來越密了。我覺得不能再這麼交談下去,一是雨水會將李正淋得透溼,一是齊正哲會等急的。
模模糊糊的,辦公樓二樓的走廊上閃過一個人的身影,像極了齊正禮的身影,高而瘦。
李正忽地又走上前來,這一次他雙手抓住我的雙臂,“郝珺琪,是不是你有心儀的物件才這麼殘忍地對我?”
我搖了搖頭。李正的頭髮溼漉漉的,臉上都是雨水。一雙小小的眼睛佈滿了血絲。
“你騙我。你一定有心儀的物件。是齊正禮的哥哥齊正哲對不?他每天每天接你送你,你愛的是他對不?”
“你到底怎麼了?你腦子裡怎麼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我真有點受不了了,“我們還這麼小,幹嘛要去想這些事?我告訴你,李正,我現在想的就是好好讀書,別的,我什麼都不想。因為我覺得我有書讀就已經很幸運很幸運了。請你放開手,我要回去了。”
“是怕齊正哲等急了對不?還說心裡沒有鬼?”
“我心裡有什麼鬼?”
“你如果心裡沒有鬼,你怎麼會讓一個非親非故的人這麼長年累月的接送你上下學?你如果心裡沒有鬼,幹嘛不自己騎車上學放學?”
我噎住。
“沒話說了吧?”
“不可理喻。”我丟出這個詞立馬就後悔了。
“是,我是不可理喻。說中了你的心事了,你沒話說了,你就再也不顧及我受不受傷了?你不是說怕我受傷嗎?”李正咬牙切齒。
“請你放開手,我真要回去了。”
“答應我,從明天起你自己上學放學。”李正把他那雙小眼睛睜到最大。
“為什麼?”我不清楚李正為什麼要這麼要求我。
“證明你心裡沒有鬼。”
饒小燦說得沒錯,李正真的“走火入魔”了。
“你放開!”我試圖掙脫李正的雙手。
“除非你答應我。”李正更用力地抓我的雙臂。
我繼續掙扎,而不想再說什麼。李正偏執到這種地步我壓根兒沒有想到。我很後悔跟他到操場上來。
可是李正就是不放手。我的傘脫離我的手掉在地上。雨淋在我的臉上。
李正還是不放手。
這時,我聽見了齊正哲喚我的聲音。李正應該也聽見了,因為他迅速鬆開了我的手。
我整了整袖子,彎腰去撿雨傘。
齊正哲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我身邊。
齊正哲也沒有帶傘。他接過我的傘,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
我跟著齊正哲離開。我大概往前走了十幾步便聽見李正叫了一聲“郝珺琪”,我回頭看見李正跪在地上,頭往前傾幾乎要磕在地上,脊背彎成一段圓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