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個很倔的男孩。就連家長到校,他還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
可不知為什麼,我卻對他有了好感。
下午的體育課,天熱,和我初識的幾個女同學嚷嚷著口渴,我便想去小店裡買幾根棒冰,趁機“籠絡”這幾個女同學。我正好看見鄭啟航在下操場的臺階上逗留,便去找他幫忙。上課期間要買一些吃的,都要偷偷地翻圍牆出學校買。學校裡面沒有小店。
鄭啟航很高興的答應了。
但我不知道他當時正給他幾個兄弟“把風”。偏偏在他出校的當兒,政教處領導把他躲在廁所裡抽菸的兄弟逮著了。他那幾個兄弟因此恨死了鄭啟航。
我覺得很對不起他。
1984年9月7日
今天是我轉到華安四中的第四天。
中午放學我照例留在最後與鄭啟航一同走出校園。鄭啟航那幾個兄弟幾乎不和他交往了,我看的出鄭啟航很看重他們的感情,可是他並不因此而後悔為我買棒冰。
我為此很開心。
走到校園門口,我沒有看見母親的車,叔叔坐在他的車子裡向我揮手。是母親臨時有事回鄉下了。我便坐叔叔的車回家。
一切和平常一樣。燒飯阿姨待我們吃好飯,洗好碗筷像平常一樣回家。我像平常一樣進自己的臥室午休。
迷迷糊糊地我覺得有人壓在我身上讓我喘不過氣來。我睜開眼,發現是叔叔!
我一下子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我奮力掙扎。
這個人模狗樣的東西竟然要非禮我,這是我做夢都沒有想到的。一種恐慌鋪天蓋地而來。
我一直掙扎,絲毫也不鬆懈,終於逮著了一個機會從那個畜生的魔爪下逃出了臥室。緊接著我開啟大門,逃到院子裡。然後從院子裡逃到大街上。
在大街上我依然狂奔了一段時間,直到自己雙腿發軟,再也沒有力氣,方才停下來。
其實我不是不知道,只要我逃到院子裡,我就已經安全了。問題是那種恐懼感沒能散去。心裡有一種念想:跑得越遠越好。
街道上車流不斷,人行道上人來人往。站在路旁的樟樹下,我感覺自己像極了浮萍,不知道自己要飄向哪裡。
是啊,一個很殘酷的現實是,接下去我該怎麼辦?那個別墅我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原本那就不是我的家。
那我該去哪裡?倘若我不回別墅,那我就失去了在華安生活的依託。
我突然想到,回老家,回到父親的身邊,重回老家中學讀書。
沒有什麼好猶豫的。這是擺脫魔爪的最好辦法。
我立即伸手去攔一輛三輪車。
可我剛想跨上三輪車,一隻大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是那個畜生。他不知什麼時候追到了我身邊。
他流著淚向我懺悔,甚至當街扇自己巴掌,反反覆覆說自己是畜生,是鬼迷心竅,才犯了糊塗。他請我原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