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嗎?”我站起身。齊彩虹跟著站起身。
“快告訴我禮禮的媽媽在哪裡?”
“在她包子鋪裡。隔壁。拐過去就到了。”我說。
“就隔壁弄堂裡。”齊彩虹補充說道。
小夥子一個轉身出了店鋪。
我們下意識地跟了出去。看這情況,一定出什麼大事了。而且還跟齊正禮有關。
小夥子以最快的速度拐進了弄堂。我注意到,他是赤著雙腳的。一路留下潮溼的腳印。
還有血!
“禮禮媽媽,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快,快跟我去醫院!”我們走到弄堂口的時候小夥子正將阿姨往包子鋪外拖。
“你別拖我呀。你跟我說我禮禮到底出什麼事了?”阿姨說。阿姨的一雙手粘滿了用水調過的麵粉。阿姨顯然在包包子。
“禮禮的手被炸斷了。”小夥子帶著哭腔說。
“什麼?手炸斷了?你說誰的手被炸斷了?”阿姨反手抓住了小夥子的手臂。
“齊正禮,你兒子齊正禮的手被*炸斷了。”小夥子索性大哭起來。
這真叫晴天一個霹靂。
我看見阿姨的手鬆開小夥子的手臂,然後順著小夥子的手臂往下滑,身子也跟著往下落。好在小夥子反應快,他迅速摟住了阿姨的身子,“阿姨,阿姨!阿姨你怎麼了?”
我趕忙跑到阿姨身邊,雙手用力託著她的下落的身體。阿姨渾身無力,好像骨頭一下子被人抽掉了似的,軟綿綿的。
“阿姨,阿姨!”我搖晃著阿姨的身體。
齊彩虹也過來幫忙。
阿姨回過神來。
阿姨一回過神來立即恢復了她的堅強和果斷。她直起身,吩咐我們:“彩虹,你幫忙阿姨去地裡把叔叔叫回來。琪琪,你陪阿姨去醫院。對了,小夥子,在哪家醫院?”
“人民醫院。”小夥子說。
“謝謝你,小夥子。你趕快回去換衣服。對了,禮禮應該也是這麼溼漉漉的吧,我得給他帶幾套衣服去。”
“我不回去,我要跟你一起去看齊正禮!”小夥子抽噎著說。
“你最好換好衣服再去,”齊彩虹勸慰小夥子,“這麼透溼去醫院很不好,再說你也會感冒的。”
小夥子即刻走了。這一定是和齊正禮玩得最鐵的。他對齊正禮的感情從他的言行看得出來。
阿姨走去她的樓房。齊彩虹提醒阿姨帶錢。我和齊彩虹各自去關店門。
我和阿姨坐黃包車去人民醫院。黃包車上阿姨沉默不語,她的眼珠子一動不動。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我一個勁地催促黃包車師傅快點。
我們這是第二次去人民醫院了。上次齊正禮受傷住院,讓我們對人民醫院尤其是外科非常熟稔了。這次還是在外科。
手術室在六樓。手術室的門關著,樓道上或站或坐著好幾個人,有三個和前面那個報信的小夥子一樣溼漉漉的,身上血跡斑斑。還有一個大人。大人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染紅了。
“你是齊正禮的母親吧?你來了就好了。”那個大人迎上來,轉頭對那衣服溼漉漉的三個人說,“你們三個可以回去了。趕快回去換衣服,否則要生病的。”
那三個人如遇大赦般匆忙下樓。他們的年齡和齊正禮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