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樓道上走。樓道正對的牆面上貼著“路溼地滑,小心摔倒”的提示語。每一個樓層都有溫馨提示:有疑點找護士長,有困難找科主任,有意見找院領導。
我上到四樓。四樓過道里的人明顯比其他樓層過道里的人要多。
接著我走進護士站。董雲芬坐在位置上。她在電腦前看資料。
“忙嗎?董護士長。”
“看看。這麼早來上班,鄭一刀?”董雲芬依舊盯著電腦螢幕。
“不早了。怎麼不見金麗梅?”
“咦,你還不知道嗎?金麗梅去非洲了。”董雲芬把臉轉向我。
“什麼?去非洲?”
“她沒跟你說嗎?她老公出了礦難,死了。”
“什麼時候的事?”我很詫異。
“昨天下午。”
“我說怎麼打她電話總沒人接?”
“她昨天就已經去了北京,然後從北京坐飛機去非洲。國家有專門人員處理這件事。聽說死了幾十個人。”
“她不是正和他老公鬧離婚嗎?”
“是。她和她老公一直在鬧離婚,但沒有辦正式手續。多虧了沒辦正式手續。”
“怎麼了?”
“一大筆補償金。聽說有上百萬呢。”
我離開護士站走去醫生辦公室。金儒生、吳醫生、王浩等都已坐在辦公桌前。他們正在議論金麗梅老公遇到礦難的事。
我用手機給金麗梅發簡訊,簡訊內容就兩個字——堅強。我不想說太多。說不定她連看的時間都沒有。
……
週六早上我醒來時,徐小柔已經醒了。她用電飯煲煮了稀飯。
“這種天氣還要去東門嗎,叔叔?”徐小柔問道。
“去。這已經是第三次約定了。”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中到大雨,區域性還有暴雨。我勸你們還是改天。”沒想到徐小柔也在關注天氣。
“沒事。你看現在不是沒下雨嗎?天氣預報也有不準的時候。”我說。
“這次可是受颱風影響。電視上不是報道浙江東南沿海地區受了很嚴重的災害嗎?還死了人呢。”
“哦,有這麼嚴重嗎?對了,你爸爸不是在浙江做事嗎?”我記起徐小柔跟我說起過她父親在浙江沿海一帶打工。
“我爸在溫嶺窯廠做事,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你打過電話嗎?”
“他沒有手機。每次都是他找我。或者借別人的手機,或者用公用電話。我爸有好長時間沒聯絡我了。”
“哦。”
“真的決定去嗎?”
“已經說好了。郝阿姨八點鐘在廣場等我。沒事的。”我說。
“記得帶雨傘。還有,開車要小心。”
我向徐小柔送去感激的目光。
吃過早飯後我送徐小柔去上學。她堅持自己走路上學,但我沒有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