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我連忙搖了搖頭。
“老地方”還是老樣子,和我們第一次見到的情形一模一樣。灌木叢伸展在溪水的上空,溪水裡的水草好像就是去年的那一叢,溪水依然清澈近乎於透明,水草浸在水裡的部分清晰可見。
只是周圍的水田被農人整理過,水田裡的枯黑的禾兜和雜草都被耙壓進了泥漿裡去了,估計是要插上水稻了。
我扶著熊研菲慢慢下到溪水邊。
一群小魚在溪水裡遊動。
熊研菲很想蹲下去觸控溪水,或許往下蹲的時候關節會更疼吧,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那隻大一點的鯽魚呢,怎麼不見了呢?”熊妍菲說。
我們等了片刻始終不見有大一點的鯽魚出現。那一群細如蟲蟻的小魚一會兒鑽進草叢一會兒又鑽出草叢。
“或許早就進了人的肚子了。”我說。
“是。哪怕這兒有大一點的鯽魚,其實也不會是去年的那一條了。一條鯽魚的命和我的命差不多。”
“放大了來說,每個人的命都和一條鯽魚的命差不多。說不定你放生的鯽魚游回了小河,已經孕育了很多新的生命,正快樂的過著每一天。”我說。
“我但願如此。哎呦。”
“怎麼了?”我連忙扶著熊研菲要傾倒的身體。
“雙腳好麻,有點站不住。”
“我們上去吧。”
上到砂石路上,我注意到熊研菲的臉上沁出了滴滴汗珠。
“累了嗎?”我問道。
“我都擔心走不回去了。”
“那我揹你,”我蹲下身子,“來。”
“我感覺很乏力,或許走多了路。我好久沒有走這麼多路了。”
“你趕快來呀。”我退到熊研菲的雙腳前。
熊研菲猶豫了片刻,還是趴上了我的背。熊研菲的體重這麼輕真的讓我難以想象。看來血癌消耗了她太多能量。
“我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熊妍菲說。
“如果你很強壯,我可就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我說。
“嗯。你的背很溫暖。”
“喜歡我背的感覺嗎?”
“嗯。”熊研菲打了個哈欠。
“想睡了嗎?”
“覺得很困。”
“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閉上眼睡上一覺。我的脊背不夠寬厚,但是很安全。”
“我真的要睡上一覺。”
我揹著熊研菲往回走了一段路,熊研菲在我背上幾乎快睡著了。
我的頭疼症就像幽靈從黑暗中跳出來一般猛地刺激我的感覺神經,我實在忍不住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