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我站起身說話。
沒有辦法,天塌下來我都得頂著了。
那個人走上前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我的臉火辣辣的疼。見他媽的鬼,這世上怎麼有這麼多人喜歡打人耳光?
“還有誰?”他又喝問。他那銳利的目光好像能穿透我的胸膛一般。他臉上的那道疤在他說話的時候起了皺褶,越發顯得醜陋。多年後我之所以還記得這個人,全拜他這道疤所賜。
“沒有了,就我一個。”我囁嚅著。
“去你個死!”他猛地一腳揣在我小肚子上。我疼的彎下腰。“你他媽不說實話我打死你。統共有四個人。還有三個,給我站起來!”
我正想堅持說只有我一個的時候,我那三個死黨不約而同都站起來了。
不用說,他們全都被修理了一翻。
那一刻,我說不出有多感動。我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什麼是兄弟情義。那一刻,我真的傻傻地認為,兄弟情勝過一切。我被打得再痛都沒有掉眼淚,可當他們同時站起來時我的眼淚擠滿了眼眶。
他們這頓打是為我挨的。
後來我找了個機會好好地請我這三個死黨撮了一頓。
我原以為這麼一鬧初三的學生會斷掉他和吳蓮子的感情,可我壓根兒沒有想到,他和吳蓮子的感情反而越來越深了。
每一個放學的時刻我幾乎都能看見他們有說有笑往校外走。遇上是雨天,遇上吳蓮子恰好沒有帶傘,他們便共一把傘,快到校門口的時候才分開。有時候那初三學生還會到我們班門口來等吳蓮子……那能不是一種諷刺嗎?
我的確鬱悶極了。
吳蓮子的變化我只能視為又一個謎團了。就像那擎天石柱為什麼在我摘下那朵碩大的梅花的時候裂為兩半是一個謎團一樣,就像郝珺琪隨他父親逃離東門村不知去了何方是一個謎團一樣。
而這個謎團我在前面說了,要到六年後才能解開。
……
為了消除我的鬱悶,大胖子提議去他家玩一趟。大家紛紛響應。
一箇中午放學時分,我撇開等在校門口的外公直接去了大胖子家。為了不讓外公擔心,我去那個小店打電話告訴外婆說我去同學家吃飯。
事實上,我們真的在大胖子的爺爺奶奶家吃飯。從這個角度講,我並沒有撒謊。
吃完飯後,待大胖子的爺爺奶奶去打了麻將,我們便擁在大胖子的房間裡打牌。
那一天,我們鐵了心要曠一下午的課。
那一天打牌,我把外婆給我的所有零花錢都輸了,而且還欠下一筆債。
人們對賭徒的心態有個精準的描述:越輸越賭,越賭越輸。
做什麼事情,總是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我差不多已經陷進去了。
當我不再能從外婆那裡拿到零花錢時,我嘗試著到班上向同學借錢。當班上沒有同學可以再借到錢時,我還嘗試著向隔壁班的幾個人借錢。
最初,對我所借的錢,我尚能按時還清,漸漸地我開始拖欠。催債催得緊的,我想辦法還上一點,對那些個不好意思催債的,我只能無限期延長還債的時間了。
就這樣,我幾乎沒有什麼信用可言了。
我那個團隊,一旦我“經濟危機”,整個團隊便跟著陷入“經濟危機”。因為,贏來的錢花起來總要大方點。
於是,為“生活所迫”,我們不得不向低年級的學生“借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