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把阮妙菱引進中堂,言語舉止一派恭敬,“小姐請上坐。”
阮妙菱選了東面坐首的一張椅子坐下,問道:“老媽媽一直盯著我瞧,可是認得我?”
等小丫鬟上了茶,婦人靦腆問道:“敢問小姐可曾去過京城?”
阮妙菱頷首。
婦人大喜,忙不迭又問:“那小姐可曾到過徐郴徐侍郎府上?”
阮妙菱聽婦人第一問已經奇了,又聽她言語間的意思好像在徐郴府上見過她一般,更好奇,面上卻淡淡。“也去過,些許幾個時辰。”
婦人啪啪打掌心,眼睛溼潤,像是要再確認,謹慎地問:“小姐可是寶貞公主家的千金,阮三小姐?”
問兒吊起了眉梢,“你一個遠在京城之外的婦人,怎的知道這麼多!”
“巧了,真是巧了!”婦人擦臉,哽咽道:“小姐萬福,我原是尚書李大人府上的奶孃,兩年前才請辭回家頤養天年的!”
阮妙菱細細想了許久,當初侍郎府失火時,正有許多官員豪紳的夫人在侍郎府做客,有身份地夫人那日也將孩子帶了去,這婦人應該就在其中。
“老媽媽怎麼稱呼?”
“稱呼不敢,奴家姓喬。”婦人一壁打量阮妙菱,一壁慨嘆:“四五年不見,三小姐拔高了,也更俊俏了,可說人家沒有?”
問兒咳了聲,婦人羞愧道:“奴家僭越了,小姐標標致致的人物兒,只有小姐挑選人家的份,哪裡會愁悶這個。”
正說道這裡,門子忽然來說外頭有個很厲害的人,要把方才來做客的小姐接走。
婦人一下慌了神,“還請三小姐屏退左右,奴家有件要緊事必須告訴小姐!”
阮妙菱看向問兒和黃良幾個,暗暗握了握袖下的手臂,道:“在院裡等我,喬媽媽說完話,咱們就回去。”
……
秦階在門外等了一盞茶的工夫,阮妙菱由問兒、黃良護著出來,身後跟著左擁錦匣右抱酒的仇大千和黃霸。
“裡面的人可有不軌舉動?”
阮妙菱臉色有點不好看,搖頭,身上的重量分了一半靠在問兒臂彎裡。
問兒一向沒有阮妙菱的吩咐,不會亂說話,對秦階道:“我們小姐出門走累了,正巧遇見好心人家,在裡面歇了會兒。秦大人顧慮得周全,竟連車馬都備好了!”
阮妙菱堪堪看了眼,秦階的貼心之舉本該多稱讚幾句,但她心裡亂糟糟的,火氣又旺,應是剋制了才道:“多謝秦大哥。”
“既是累了,何必說這個。”秦階覺察阮妙菱心意不順,說話時不免小心翼翼,怕她生氣。